第三十章 是女同事

2013年11月15日,晚8点59分,“陪都岁月”墙上有首用黑色炭笔写的打油诗。

“你看春光正早,你看花儿刚好,吃罢火锅闲聊,不如回家洗澡。”

一旁寥寥数笔,画着个袒胸露乳憨态可掬的大胖子,满头大汗,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想不起来。

我看着翻滚的锅底,夹起一筷子牛肉蘸着调料吃,若有所思。

“醋放少了。”我说。

金医生看着我呵呵笑着,道:“曹兄现在说话,一语双关啊。”

我对着一只鹌鹑蛋,夹了七八下没有夹起来,随声应着:“没意思,没别的意思。”

“折腾,”小吉说了句,用个漏勺,帮我捞起这只狡猾的蛋,道:“这样多简单。”

“人活着不就折腾么。”我说,一边吃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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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忙就歇会,叫那男的干。”我给卫娜发信息同时,又捞了个蛋直接放进嘴里,捞是比夹容易许多。

“哪个男的?”卫娜回道:“干什么?”

我一时语塞,冲小吉道:“我的酒呢?”

小吉“啊”了声,说:“老大你真喝,不是还要开车?”

“晕,”我道:“什么真的假的,你不会开车?再说还有个职业叫做代驾,现在经济不景气,你知道有多少人下岗了多少人当了房奴都在干代驾?一个人好不算好,要全国人民都好,才是好……”

“打住打住,”小吉慌忙道:“老大你话痨的毛病又要犯了,过会我开车。这就去叫酒还不行。两瓶冰的科罗娜,一碟醋,要不要再来份脆毛肚,记得你喜欢吃。”

“今天谁买单?”我故意问。

金医生羡慕地看着我和小吉,道:“曹兄说笑了,当然是……你买单。”

我一愣,旋即道:“我买单好,那就叫两份脆毛肚再加份黄喉,我是怕吃别人的不好意思。”

小吉笑了,细声道:“单子你没来时金哥买过了,这个老大放心,我去买。”

这小秘书,争脸,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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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改天请你看话剧。”

“说话算话啊,我就要看麦莎剧场那个《酒不醉人》,李部长要看的那个。”小吉撅着嘴道。

“我啥时候讲话不算了?”我道:“明天一早你就帮我订六张票。”

“六张?”小吉惊讶道:“哪里来六个人?”

“六张分三场,时间要错开,放在明后两天。”我点头,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小吉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委屈,忿忿往吧台走去。

卫娜见我不回话,隔了一会,回道:“我这边同事都是女的,你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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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个男人,留着板寸,老是恶狠狠地瞧我。”我微信回复。

“啊……”我能想见此刻卫娜正在服务区星巴克内笑开了花,她说:“那个小芹是女孩,比我大两岁。她不是男的,就是剃个短头发,总是男孩子打扮,还总说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

我倒吸口凉气,忘记了继续吃火锅,一字字在手机屏上写:“那更麻烦。”

我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像极了男人的女子,正用幽怨恶毒的目光注视着我。

“曹兄真是大忙人啊,下了班手机就没停过。”金医生揶揄道。

我歉意尴尬地笑笑,说:“金兄久等了,合同呢,我这就签了。”

这时小吉端着一碟醋回来,刚好听到,放下瓷碟,从凳子上的大挎包里取出几份合同道:“老大辛苦了,第三页,最后一页,一式五份,共计签十个名。”

我在牛皮小背包内找笔,明明记得有的,却怎么也找不到。

小吉摇摇头,再次从大挎包里拿出支水笔递给我,没好气地说:“也不知邵董凭什么非让你做销售部老大。”

“我傻呗,”我说,心里想,还说不是邵董派来监视我的,我不傻,你们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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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刚下班回去了,现在店里就我和小芹在值夜班。”卫娜的微信消息刚好在我签完字传来。

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些惶惶然,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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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预感。

说不上原因,就是有些心绪不宁。我微信问:“你明天几点下班?”

“13点。(笑脸)”卫娜微信中加了个可爱的表情,我确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13点在沪语中是骂人损人的话,意思是傻子有病脑残,我不知道卫娜知不知道,只能宽慰自己,她一定是不知道的。

“我刚和我爸约好,明天他中午要送隔壁张婶转院,去宣城的九洲医院。”卫娜愉快地说:“我正好可以搭他的车过来。”

“你父亲也来宣城?要不要我帮你们订一间套房?”我善意地问。

“不要呢,谢谢!”卫娜回复:“我爸先接张婶的家人,送到宣城后还得送他们回卫家镇。我刚在携程订了个单人间,美家青年旅社,就在宣城龟岗大马路上,特价房88元挺合适的。”

我一愣,就是吴望京家对面那个,我前天观察吴望京刚去过,前厅的咖啡吧不错。

“嗯,小巧整洁,就是特价房没有窗户。”我对卫娜说。

“挺好了,就住一晚上,没关系的。”卫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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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谢谢曹兄了,我有事先走一步。”金医生将两份合同装进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内,留下三份递给小吉,起身道别。

小吉又撅着嘴,冷笑道:“老大,您还真够忙的,我那场《酒不醉人》排在第几呢?”

我尴尬地笑笑,却发觉金医生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往包间方向走去。

难道是去和李总与尚文琳碰头,他在金莎和尚文琳唱过歌。

我忽然想起来,小吉曾说金医生之前去洗手间,十几分钟都没有出来,莫不是那时候李总已经到了。包房与洗手间本就在一个方向,离得很近。难道李总今天不方便加班,约了见面的就是金医生?

尚文琳呢?莫不是也刚从苏州回来?小吉这期间似乎总能预知我在哪里,她和金医生从金莎到公司再到“陪都岁月”都在一起,难道?

我有种燥热的感觉,后颈背部针刺般火辣辣的灼痛,就像是赤裸在夏日正午的太阳底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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