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僧

禅房不大,仅有一张法榻和一副四足原木桌椅而已,桌上置精致白瓷茶壶并四只白瓷盖碗,其中两盏中已然盛好了琥珀般的茶汤,犹自热雾隐隐,碗盖放置在侧,显然是为萧辰准备,法榻两侧悬有经绫,法榻之上盘坐着一个袈裟老僧,老僧头颅正后方的墙壁上,赫然是一个大大的“佛”字。

禅房简则简矣,却很干净。

萧辰把目光投向法榻之上的老僧,这是一个看起来年龄极大的老者,须眉雪白,颊生褐斑,皱纹深刻,一副老态龙钟之像。

单以形貌而论,当可不下十,但是偏偏其浑浊的眼睛中隐蕴神光,显然是修行之辈,适才那一手禅门自开的手段,也显示出其非凡之能。

萧然不敢失礼,上前两步双手合十,朗声道:“后进末学萧辰见过法师。”

那老僧慈祥一笑,摊手示意萧然落座,才道:“施主有礼,我观施主呼吸绵长,步履轻盈,双目开合之间,有精光流转,施主也是练玄修真之士?”

萧然颔首:“法师法眼如炬,末学小有机缘,算是半个玄门中人。”

老僧轻轻摇头道:“施主过谦了,玄门难入是真,既修法门,何来半个之说?”

萧然道:“只因末学偶得玄法,自行摸索,初时尚算顺利,得窥玄门领域。随修为渐深,迷惘愈甚,苦于上无尊师指点,下无同辈切磋,以至止步不前,陷入如今这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较常人有所超越,遇同道无从相比,故而只算半个玄门中人。”

老僧微微点头:“施主此番前来,布施千两之巨,点名要见老衲,便是为此而来?”

萧然道:“法师慧眼,萧然知贵寺出过玄奘法师那般高人,必有佛门道统传下,亦必有大德修能之辈,故而冒昧前来,还望法师指点迷津。”

老僧闻言却是摇头:“恐怕要让施主失望了,老衲修为着实浅薄,实不敢为师。这指点之说,也就无从谈起。”

他见萧辰面露失望之色,微微沉吟道:“不过,施主诚心而来,老衲也不好让施主空手而回,若然施主与吾师有缘,当得他老人家指点,或有进益也未可知。”

萧辰原本听到老僧所说,却然升起一股浓烈的失落之色,转瞬又听到后半句,不由一怔:“吾师?可是法师的师尊?”

老僧点头:“正是。”

萧辰道:“我观法师年岁高龄少说十开外,法师之师尊尚在人世,必是修行有道的得道神僧,还请法师代为引荐。”

老僧微微一笑:“老衲今年刚好重甲之年,师尊之寿犹是老衲双倍有余,只是师尊他老人家常年闭关,不理俗世,想要见他,实非易事啊。”

萧辰震惊:“这么说神僧已有三百余岁的高龄?如此算来,当是与玄奘法师同代才是。”

老僧点头;“吾师正是玄奘法师的师弟玄久法师,说起来,玄奘法师也算是老衲的大师伯了。”

萧辰道:“却不知如何才能见到玄久法师?”

老僧道:“吾师闭关之处,乃是长安城北边的渭水河底。”

萧辰大惊失色:“什么?玄久法师为何不在化生寺内闭关,而是在渭水河底?”

老僧摇头:“说来惭愧,老衲虽然忝为师尊弟子,却是动辄三五十年才见到师尊一次,各种缘由老衲也是不知。”

他顿了顿道:“你若有缘,可去渭水河畔洗石板边,或日中之时或夜半之分,秉明来意,师尊神通,自可聆察,见与不见全在缘法。”

话既说到这个份上,萧辰也不好说其他,只得起身拜谢辞行。

老僧唤来沙弥将萧辰送出了寺。

萧辰缓步踱出,不免心中失落。连着两次都碰壁,着实有些意兴阑珊,但是眼下除此之外却是没有更好地办法。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已然即将日中十分,这便顺着古道往渭水河边而去。

端午看书天天乐,充赠点卷

(月日到月4日)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