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风过定阳城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此时的定阳城外一片硝烟四起,战火纷飞。漫天大雪夹杂着死亡的气息裹挟而至,只让人感到一阵透骨寒意。

原来在得知定阳城兵力欠佳的情况之后,北境妖帝也是第一时间派麾下族众来此攻城掠地,定阳城守军虽然已去大半,但是此地占据天险,易守难攻,夏启禹在得知边境告急之后又是不惜一切地投入兵马去驰援,所以此城竟是从酷暑守到了严冬。

城墙上,一名武将正在眺望城外的妖族大军,此时伴随着漫天风雪,愈发体现出他此刻如履薄冰的心态,他舔了舔苦涩的嘴角,自言自语道:“算上这次来此增援地兵马,从开战至今我方投入兵力陆陆续续加起来都得有五万多人了,可对方这次仅仅来了两万,就把我们逼到如此地步,这等实力悬殊下,如若不是这座定阳城占据天险,我们恐怕连一个月都守不住,这仗真是没法打了....”

这时城楼上赶来一位老者,拍了拍他的肩头沉声说道:“为将者岂能有这种屈人之兵的心态?妖族本身体魄就蛮横一些,再加上现在战场正值冬季,我们的将士实力肯定会大打折扣,而他们在极北苦寒之地生活已久,自然是不怕这天寒地冻,你也不要觉得有什么负担,我刚刚接到皇城内的旨意,陛下会再派一万精兵和大批粮草来增援我们,不过因为现在将近年关,境内多有大雪,所以可能会晚到一些时日。”

这名武将重重地叹了口气,“父亲,我也不想如此悲观,只是想到我西夏疆土如此辽阔,朝中年轻武将又是人才辈出,可愿意来这边境的,却只有我们父子二人,而且父亲您年事已高,要是...”

吕毅皱了皱眉头,给自己儿子脑门来了一巴掌之后说道:“怎么,你是嫌我这个老头子拖你后腿了?要不是我不乐意呆在现在的那座宫墙之中,你爹我才懒得管你呢!”正在交谈的两人正是吕瀚海和吕毅这对父子,原来谢如风死后夏启禹便让吕瀚海接替他整饬北境防线,而吕毅则是看不惯现在西夏的朝堂风气,在得知边关告急之后,也是主动请辞,赴往这座定阳城随自己儿子一起镇守国门。

就在这时一名士卒慌乱地跑上城楼喊道:“两位将军!不好了!城外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怪物!这怪物不仅身形庞大,而且全身坚硬无比,竟是刀枪不入!我们的兵器对它根本起不了效果...”

吕毅和吕瀚海此时转移视线,往远处看去,果不其然,有一个身形巨大的魁梧身影游离在战场之上,此妖通身披鳞,两条壮硕臂膀上刻着道道神纹,而且一双红瞳尤为瞩目,让人不敢直视。

一刻钟的功夫,城外西夏士卒死伤殆尽,只见那位身形魁梧的妖族大汉在城门外朗声道:“我奉我家妖帝之命前来此地,我们妖帝说了,降者不死,你们抓紧把城门打开,然后乖乖受降,再顺便好心提醒你们一句,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吕瀚海此刻已经有点双腿发软,但是还是强作镇定,厉声说道:“妖人,你不要放肆!我城内还有两万大军,你若敢破城而入,定要你有来无回!”

大汉闻言大笑,“蝼蚁尚且偷生,像你这般寻死的可真是少见!”

说罢大汉大吼一声,城门瞬间碎裂,大批妖军如洪水般向城内涌去。

吕瀚海此时汗流浃背,沉思片刻后,年轻武将洒然一笑,对身旁的老人说道:“父亲,可敢跟孩儿一起下城御敌?”

一旁的老人仰天大笑,“好孩子,当真无愧我给你取的瀚海之名,反正一把岁数了,苟且活着也无甚意思,不妨死死看!”

夜幕降临,妖族大汉在捏爆这位当世著名儒将的头颅之后便缓步登上城楼,这名魁梧男子在站定之后便瞥了瞥城内,此时已是尸横遍野,积雪尽数被鲜血染尽,血腥气味冲透天际,城中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在新帝继位的第一年,西夏边关第一军事重镇定阳城被攻破,期间西夏士卒战死五万有余,自主将到士卒全部战死,无一人投降。

无边无际的大雪此刻夹杂着狂风袭来,如同悲歌响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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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州城内

年关将至,城内到处挂起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可有一户人家却跟这城内灯火通达的景象格格不入,府中尽悬白灯笼,尽挂白底联。

梁少天在给父母的牌位前各上了一炷香过后便走出房门,抬头遥望那漫天飞雪,少年一袭白衣,清冷至极。

这时杨洪走了出来,搂过外孙轻声安慰道:“我早年听过一个传说,说那人死后可以暂时不入轮回,能化作天上的星辰,世间的风雨,我想你爹你娘那么放不下你,一定不会舍得先走的,说不定呀,以后为你遮挡风雨的大树,为你翻书的春风,又或者此刻夜空中的点点繁星,都是他们。

少年对老人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苦涩一笑,”姥爷,您说我爹我娘,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老人皱紧眉头,严肃地说道:”傻孩子,你在想些什么,你这段时日跟着我习武,一刻也不曾懈怠,你爹你娘在天有灵一定会以你为傲的。“

梁少天随即释然,然后握紧老人的手,轻声说道:”姥爷,我已经答应了朋友要去霖泽寻他,所以等陪您过完了年我便要离开陵州了,一是砥砺修行,二是散心,到时候师父会与我一起同去,您自己在这儿可千万要保重啊,尤其现在边境战事吃紧,定阳城不知道还能守多长时间。”

老人欣慰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然后缓缓说道:“天儿,你也不小了,的确可以出门去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大了,你不用担心我,陵州离着定阳隔着老远呢。”

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老人眉心又是一阵紧蹙,心想如果定阳城失守的话,那我西夏境内可就危险了,此后敌人再从北部进犯我西夏,便会一路畅通无阻,再往后就是流州,如若流州再失守....那西夏便会如同当年的西萧一般,被这滚滚历史长河所吞没,心念至此老人已是不敢再想下去,于是只能默默祈祷定阳城可一定得守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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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锡城内,因为皇宫被毁,重建需要耗时良久,所以夏启禹只能先命人改建一些现有的房屋建筑,先供自己和文武百官使用。

夏启禹此时坐在书房之内,面色沉重,忧心忡忡。原来此时的他已经得到消息,定阳城告破,守将吕毅,吕瀚海等人悉数战死,城内守军更是无一生还。

这时沈泽缓缓开口,“定阳城都守了那么久,怎么会在一瞬之间就被攻破了。”

夏启禹拍了拍额头,叹了口气道:”是赤麟,陈北苍派他来了,所以定阳城才会那么快就失守,而且妖族那边还给朕开了个条件,说要我把流州以北的地界全部划分给他们,他们才肯撤兵,如果朕不同意的话,他们便要继续投入兵力北上,到时候万一流州失守,想必我给他们再多,他们肯定也不会理睬了。“

沈泽大惊,连忙开口说道:”陛下三思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妖族如果有十足的把握拿下流州,根本就不会开此条件,所以陛下,我们只要投入全部兵力死守流州,绝对有机会能打退他们!而且极北与我们西夏相隔甚远,战线如此冗长,他们是绝对不敢倾巢而出的。”

夏启禹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国师,不是我不想守,是我不敢赌,你敢百分百笃定,妖族不会倾巢而出吗?万一这是它们的孤注一掷呢?”

“而且他们如果打下流州,根本用不到举国之力呢?....”

沈泽听闻此言,默不作声,只觉一阵憋屈,心想都被人欺辱到头上了竟然还要当缩头乌龟不成?!

夏启禹看到身旁的老人在恨自己的怒其不争,自己却怎么也反驳不了,只能连连叹气,然后一番懊恼情绪涌上心头,

“倘若正值我西夏国力鼎盛之年,又或者,他还活着....你北境妖族怎敢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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