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一杀

小张氏最近有点烦。

夫君常住天庆观。她每日甚是烦躁。

自从与孟弢结亲,夫妻俩几乎是日日不离。

可现在,让她每日上山下山?

一来,小张氏毕竟不是健壮男子,颇为疲累。二来,人多眼杂的。会不会被邻里说嘴?

小张氏可不如堂姐洒脱。可以……

日间。确认过师父暂时无恙。留苏轼与悟空在观中。孟弢匆匆回返家中,与妻子温存。

事后,小张氏趴在他身上,述说了,日日相思的苦恼。

孟弢哑然失笑,颇有些自得。结果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耳朵的威胁。立时摆正了姿态。

孟弢言,他可在送苏轼归家省亲时,送妻子也归家省亲。小住一段时日。

等半月后,可再接小张氏归来。

成婚有段时日了。归家省亲小住。续一续父女、母女亲情,还是很必要的。

果然,如此一说。妻子高兴起来。颇有些急不可待。

孟弢安抚住,拿过刚才使用过的玉簪。在小张氏耳边窃窃私语。教了一些离开丈夫后的应急手段。

一时。妇人羞得钻入了被中。装作没有听见。

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很多。

孟弢带着妻子与苏轼,拜访了岳父岳母大人。他特意准备了礼品。

有三样。一是虎娃家作坊产的龙须糖。二是自己手制的炒青茶。三是一张神符。

两位老大人对前两样很满意,第三样有点看不上。

也是。龙须糖虽由张家行销蜀中,但也是稀罕物,价格颇为昂贵。就是本家亲朋,也是年节时,才可品尝一二。

这糖滋味好,关键不粘牙。上了年纪的人,很喜欢。

炒青茶就更贵重了。多是有财力势力的乡宦人家,才能常常享用。

可这符?不会是糊弄我们老人家吧?

孟弢察觉了。捂头,很是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符可是他亲自制作的第一张有神效的符箓呀。

他凝练真武大帝神意于其间。并不为可目见的神力,只是灌注了威严与正气。

如果有人持此符,孟弢自己都没办法,激引他的欲念。

是真真正正的护身辟邪之宝呀!

孟弢继续捂头。他好像自比邪祟了。

小张氏是很懂的。她体验过。所以,也跟着一起捂脸。不知该如何告知父母,这神符的珍贵神奇。

罢了罢了。小张氏开口,言,此符是天庆观仙长、夫君师尊所制。辟邪祟、保平安,灵效非常。

让父母装入木盒,置于卧房之内,可保安康。这样一番鼓吹,才打消了双方的尴尬之情。

孟弢与小张氏依依话别,约好半月后再见。

小张氏娘家,屋舍布局与虎娃老宅相类,还窄小一些。但有书房,颇有一些书籍排布,显得很有文气。

归家几日,与父母详述了她与夫君的日常生活和去年的游历见闻。

老夫妻俩颇为喜悦。所托得人。可安心矣。

又几日,就是拜访亲朋和接受亲朋的拜访了。很是热闹。

孟弢送来的龙须糖很多。炒青茶少一点,也是以斤论。

让小张氏的走亲访友,颇有颜面。

一小盒糖,一小罐茶。总是带来远超从前的热情招呼。

而有客拜访,摆上糖酥,奉上茶水,也是很有颜面的事情。

小妇人,成婚第一次回娘家长住。很在乎这个颜面。

消息传开,连一些平日少有往来的亲眷也多有到访。

其中有一张氏支脉的长辈,四十许人,在府城作吏员。平日颇为矜持,并不太看得上小张氏家,以为破落。

这次张吏员,也亲切来访了。

他本应与张父叙话,却一直询问小张氏嫁人后的状况。话里话外,都引向孟弢。

这不禁引动了小张氏相思之情,难以抑制。

神异发生了。

她经历了孟弢初得心念时的悸动。思念之情,夹杂着男女之欲,激引身周之人。

父母无所感,他们日日与神符同眠,颇有些“护身”之效。

张吏员就有些吃不住。他弓着身子,匆匆告辞,跑了。

小张氏立时领悟,羞红了脸,躲入房中。自此,好几日不肯见人。直到孟弢来接她归家。

而这并不是故事的结束。

很有些时日后,小张氏从来采购龙须糖的自家亲戚处得知。

张吏员,犯事了。

据说,他光天化日的与人妻私通,被捉奸在床。不仅名声坏了,差事也丢了。日日买醉,已是要妻离子散的光景。

小张氏心情颇为复杂。把此事告知了孟弢。

孟弢沉思片刻,言,张吏员与人妻的私通,是已有故事。只是受了激引,失了谨慎。咎由自取,与人无咎。

孟弢继续道:

“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

如果有坚定的信念,孟弢也无法撼动他人心神。何况小张氏的微弱心念?

她只是一个引子。遇到邪欲旺盛之人,就如抛入油锅中的一点火星。

这也是紫霄神雷符的心法。孟弢言,心念激引外物。那么首先外物就需要存在。

如果存在,以自己微弱的心念,就可燃起滔滔欲火。

说完,就在妻子身上作起了演示。一时,无语。

被文府君委任了查访任务的官员,有点烦。

手下吏员出了丑闻。

虽然与他没什么牵连,但毕竟在其他同僚面前,损了颜面。

是以,他颇为恼怒,革去了张吏员的司职,打发他去了。

这个小人,无耻之徒。自己本对他颇为信任。还期望他能以孟弢姻亲的身份,打探一点消息。

唉,府君也不明说天庆观有什么不妥。自己也不是管宪务的。并无几个得力的人,充作耳目。

官员很烦恼。

天庆观内,师父醒来,开始日常呼喝。

“饿死我了……”

“徒儿们……哦,弢娃……弢娃……”

“我要这徒儿有何用……”

声音凄凉悲切。

苏轼拖着悟空进门,口称师公。带着悟空一起行礼。

师父终于笑了。抢过悟空手里的柿饼。吩咐苏轼去煮粥。又躺了回去。

悟空有些委屈。苏轼摸摸它的头。去煮粥了。

很显然,这也是苏轼和悟空,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师父,你这样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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