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

素雅、清淡,这是卿隐对这次晚餐的第一印象。

而第二印象当然是贵了!

两个人一共也吃不了多少,所幸菜的量本身也就不多,不至于浪费。

由此可见,店家多么为食客考量。

这是一桌全素宴,但厨师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哪怕一向无肉不欢的卿隐吃了后也满脸满足。

“其实你可以考虑自己学做菜的。”

“你们不是讲究君子远庖厨吗?”

“笑话,我李白像是在乎这些的人吗?况且这都什么年代了,什么高低贵贱老子早就看淡了!”

“……”

卿隐被怼的哑口无言。学做菜,他确实心动了。尤其是李白那个世界的菜,虽然知道因为调料等原因可能有些真的不会太好吃。

但好多真是看着就香,结果一连数次他还真的只能看着。

这,这是人能忍的吗?

可是,他总觉得李白在挖坑等着他往里面跳,而且学做菜好累的。身处高中,时间这种客观条件他同样不具备。

兴趣终究是兴趣,还是得适当地给现实让步的。

吃过饭后,两人就告别了。

卿隐则是回到陈洁帮忙订的酒店。或许是因为白吃了这么一大桌美食,卿隐心情相当的好。

从坐车开始嗨,一直到进房间也不曾停止。

然而,有人说乐极生悲。做人太嗨了不是什么好事。

看得出这是夜晚,而且不是现代。

天空中那明显的弯月与群星清晰可见。眼前是一座还算不错的宅院,几进几出,卿隐一时间也看不出来。

而且,卿隐的注意力也不在这。

如果这是第一次,卿隐可能会很好奇,但次数实在太多了。

江南水乡的建筑、民间村庄的生活,甚至是皇宫他都看过,哪会对这个仅仅只能算不错的处所感兴趣。

爷,也是吃过见过的,不一样了!

吸引卿隐注意的是屋里传来的古筝声。

小学时,卿隐有个同学就是学古筝的。每次元旦晚会,别人无论是小品也好,唱歌也罢,倒也算平常。

唯独她每次都带着古筝过来演奏,令卿隐印象深刻。

当然,最重要的是人长得美,这才有古筝的加成,让人难忘。

人嘛,视觉动物,不寒碜。

能听出古筝声,但是什么曲子,卿隐就不知道了。这也正常,古筝他很少听,更不可能都认全了。

“一曲高山流水觅知音那!”

“嗯?”

李白上来莫名其妙的一句就让卿隐听得一脸懵逼。

“这可是名曲啊,堪称传奇!”

卿隐二次懵逼,听的一愣一愣的。

名曲?那自己应该有些印象才对啊!

“害。”

卿隐想起来这又不是自己世界的名曲,自己当然没印象了。

这都几次了,卿隐摇了摇头,现在时不时就容易把两个世界搞混,这可不好啊!

“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太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这段时间,动不动就处于古代环境之中,有时白话,有时文言的,再加上李白的熏陶,卿隐的文化素养岂是盖的。

况且,这段话虽是文言却也浅显易懂。

“咦,变了?”

“什么变了?”

“这乐器都变了,更别提曲子了。”

小白终究是小白,在李白这种唐诗魁首面前,卿隐基本上是全方位的自愧不如。

“诶,我听出来了。”

一首《高山流水》,一首《广陵散》,差距是有亿点大的,更别提《广陵散》是一首难得的戈矛杀伐,具有战斗气氛的古琴曲。

卿隐之所以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则一是因为确实陌生,二则是被李白一句古文给整跑神了。

“有趣,甚是有趣。”

卿隐能够听出一丝丝情绪,但他对这两首曲子本身就不熟悉。于是,此时竖直了两只耳朵,准备倾听李白的高论。

“知音难觅,更难的是自己一生被束缚。纵有知音,也难解愁啊!此人胸中孤愤之情溢于言表啊!先是知音之幸,随后便是忧愁,到后来这《高山流水》已经容纳不下他的满腔愤慨了。”

卿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看着卿隐宛如那种资质平平的求学稚童般的懵懂神奇,李白哈哈大笑。

他不知道,其实这个形容在现代还有一个词,学渣。如果加个限定词的话,那就是一心求学的学渣。

没有什么区别,本质上两者都是学渣。

“哈哈,不如我们猜猜这屋中之人的身份。”

“啊?”

“走吧,进去拜访拜访主人。”

屋内的装潢可以看出这是一大富之家,一布衣之人独自静静弹着琴,似乎要将全部情绪倾斜其中。

“布衣之身,看来又是一商贾之流。”

“这是看不起商人?”

“非也,非也,看不起他们的是这个时代。”

“其实,高低贵贱、三六九等,除非低贱到了一定程度,不然与我等又有何干系?”

“说到底,平日里未曾接触,又或是左亲右邻,因此平常看来哪有什么区分。真正影响他们的都是体现在关键之处。”

“例如,朝廷的政策,又如,如果商人不准科举,一般情况下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后当商人吧!这与你对商人的看法关系并不大。”

“芸娘?芸娘?”

是一声轻呼。

这是他们进到屋内后所听到的这个商人说的第一句话。

屋里应当没有人,几次轻呼无人响应。

默默走到案前,看模样该是在写信,不知写给何人。

“他的心情很不好啊!”

这点卿隐也能看出来。

“看样子这收信之人应该就是那位高山流水之人了。”

“嗯,有可能,看来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说不定是处理自己的后事呢!”

李白插话道。

话落,寂静无声。

之前的两次已经让他不再像过往,将这些只是作为一行行文字。

这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是这个时代的不公与命运的悲凉。

“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于民;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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