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干嘛？”青惟看着周围的凡人，脸上满是厌恶。
蛇三看着店铺里展示的衣裳和布料说:“买衣裳。”
青惟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虽然血污都洗掉了，但还是脏兮兮的。
她抬头看去，看见角落里有一件和自己身上这件颜色一样，款式相近的衣裳，指着说:“我要那个。”
蛇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与她身上的十分相似:“再买个一样的有什么意思？”
“我就是喜欢我喜欢的。”青惟固执地说。
“好吧。”蛇三叫小二拿衣裳，问青惟，“还要试吗？”
“不试了。”青惟看着这一屋子凡人女子就烦得很，叽叽喳喳得吵个不停。
两个人带着衣裳，找个背街的小巷，青惟直接拿着衣裳转了一圈。新衣裳就穿在了身上，旧的拿在了手上。
她把手里的旧衣服随手一丢，拍了拍手:“走吧。”
蛇三轻摇了摇头，一个法术丢过去，那衣服自动烧起了蓝色的火焰，瞬间什么都不剩了。
青惟注意到动静回头看去:“老头，你能耐不少呀。”
“我们现在算是逃亡，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蛇三拄着拐杖往前走，“走吧。”
青惟看着他手里那根木头，还是第一次下山的时候自己随手给他捡的那根，追上去说:“你好歹是黑晶巨蟒……”
“嘘！”蛇三立刻阻止她说下去，要不是自己驼背的厉害，真想直接捂着她的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就这么把我的身份说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谁吗？”
青惟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故意凶巴巴地说:“凶什么！我才是老大！走！”
两个人商量着北上，一路辗转来到了中原，这一路上蛇三每天都教她认字，时不时传授一些小法术给青惟。青惟确实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其实她最想学的是蛇三第一次在成衣铺子里，抹去众人记忆的法术。
这天两人在溪边歇脚，青惟看着潺潺流水发呆，阳光在水面撒下碎金一般。
蛇三拄着拐杖坐在石头上，把水囊灌满了水，看着发呆的青惟，问她:“想什么？”
“流水一直超着一个方向流动，不会改变，不会停息。”青惟难得深沉一次。
蛇三却看着流水说:“不，你把地势改变了，它的流向也就改变了。”
青惟觉得蛇三好扫兴，这样破坏气氛，干脆不理他，继续坐着发呆。
蛇三看着她齐腰的长发散落在背后，发梢甚至被溅起的水花打湿，犹豫了一下，柱起拐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我帮你梳头发吧。”
“你还会梳头发？”青惟没有反对，任由他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蛇三回想起千年前的记忆，模仿着母亲给妹妹梳头的样子，稍显笨拙地帮她梳头，尽量轻柔一些，不弄疼她。
青惟微微倾身，映着水面看着蛇三把自己的头发分成两层，上半层归拢成一束，扭了扭盘成一团，额前几缕碎发垂下，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正当青惟欣赏自己的容颜的时候，映着水面看到蛇三从怀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的动作，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但是在她的脑袋后面比划了比划又放回去了。
青惟想转过头问他，蛇三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手中刚盘好的发髻松了:“啧，快好了。”
“你刚刚手里拿的什么？”青惟毫不客气地问，“为什么又收回去？”
蛇三下意识捂了捂布袋子，侧了侧身:“没什么。”
“我看见了。”青惟伸手就要去抢他的布袋子。
蛇三怕她把布袋子扯坏，抬起手挡着:“好好好，你别动，我拿。”
“什么？”青惟等着他拿出来。
老头子一副舍不得的样子，从布袋子里掏出一支玉簪子。
淡绿色的玉簪子透着光看起来晶莹剔透，款式十分简单，只有一条玉蛇缠绕在簪子上。
青惟眼睛一亮:“你这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我娘的东西。”蛇三看着手里的玉簪子，这簪子衬得自己的手更黑了。
“你…娘？”青惟小小震惊了一下，这老头都几千岁了，他娘岂不是几千年前的蛇妖。
青惟天生妖胎，破壳以来都是独自一人，从未有什么爹娘亲友，不能体会蛇三的伤感。
“那你，收好。”青惟第一次觉得自己冒犯他了，说完赶快转过身去。
蛇三重新帮她梳头发，然后缓缓将手中的玉簪子插进发髻中，固定好，说:“好了。”
青惟摸着的头发，指尖触碰到凉凉的东西，心里一惊:“不会是你娘的簪子吧？”
“我一个老头子，留着确实也没用。”蛇三重新做在石头上，看着玉簪子在阳光下反射着光，“你收好了，别给弄丢了就行。”
“我不能要。”青惟觉得不妥，抬手就要把簪子拔下来。
蛇三拦住她:“你戴着吧，就当借你的，等哪天我们要分别了再还给我。”
青惟见他认真的样子，放下了手，有些别扭地说:“谢谢……”
“你是我老大嘛。”蛇三故意逗趣。
青惟歪着脑袋映着水面看了又看，十分喜欢这支玉簪子，不自觉弯起唇角，看着流水她突然想到什么，说:“老头儿，把你那个改变记忆的法术教给我吧，就在铺子里买衣裳时你使的那法术。”
她刚刚对着流水装深沉其实就是想说出这句话，谁想到这老头一句话给她打破了。
蛇三看她笑了，心情也好起来，说:“那个需要强大的法术基础，你能行吗？”
青惟抿了抿嘴巴，她知道过去的自己过于自负，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强大，梗着脖子说:“用不了多久，我一定行！”
她站起来对着太阳踌躇满志:“等我变得更强大，你就不用东多西藏了。以后，我还要带领妖界反抗那些视妖为草芥的人和神！我做妖王，你做我的军师。”
她说完回头看着蛇三，眼神中充满着光芒。
蛇三看着她逆光笑着，周身的光圈像是她散发出来的似的，被她的信心感染，点了点头:“好，我给你做军师。”
“说好了。”青惟伸出手要和蛇三击掌。
蛇三和蔼一笑，抬手击掌。
正值春日，中原地区天气晴朗，微风正好，阳光不燥，青惟的长发被轻轻吹起。
青惟击完掌看了看四周，深深吸了口气感受到充沛的灵力:“我看这里还不错，就在这附近稍作停留吧。”
“也好。”蛇三同意。
两个人便在隐蔽处找了个山洞，青惟看着蛇三从他的破布袋子里拿出一件一件东西，全是当初山洞里的物件。
这破布袋子居然另有乾坤！怪不得他总带着他的破布袋子，原来是个宝贝啊！
蛇三收拾好以后拍了拍手，看了看洞里说:“虽然不如以前的大，也是不错的。”
“你这老头到底还有多少法宝？”青惟双手环胸看着蛇三。
蛇三捂了捂布袋子，撇开目光说:“好歹活了几千年，不得攒点家底。”
青惟若有所思摸摸下巴点点头。她的目光让蛇三有一种被贼惦记的感觉，更加捂紧了布袋子。
“你觉得，我是不是差个趁手的兵器？”青惟故意向蛇三靠近一步。
蛇三后退一步:“我不觉得。”
“我练个什么兵器好呢？”青惟看着他的样子忍住笑意又靠近一步。
“你的法力才是你最好的武器。”蛇三索性转过身不看她。
“把你的布袋子，给我瞧瞧。”青惟带着些许命令的语气说。
蛇三背对着她摇摇头:“没什么好瞧的。”
青惟语气难得软下来:“我就看看，不抢你的。”
“我不信你。”蛇三还是很了解她的。
“给我看看！”果然，青惟没耐心了，板着脸伸出手。
蛇三犹豫了会，口中默默念着口诀，然后转过身，不情愿的样子把布袋子交了出去。
青惟很满意他的动作，接过布袋子的一瞬间疑惑了，怎么这么轻？
她拉开布袋子一瞧，还真是没什么好瞧的，空空的破布袋子。
青惟把布袋子里外反过来自己抖落了抖落，平平无奇……
“东西呢？”青惟问他。
蛇三一摊手:“都说了没什么好瞧的。”
青惟看看蛇三，再看看手里的布袋子，心中明了了:“这种法术还真是有趣，教我。”她说着把空布袋子扔给蛇三。
蛇三接过布袋子说:“你说我教你这么多本事，你是不是该唤我一声师父？”
“师父？”青惟唇角一弯，轻轻翻了个白眼，“我是老大，怎么可能唤你师父。”
蛇三也不恼，坐下来说:“你唤我师父，我把我的本领，倾囊相授，如何？”
青惟眯着眼睛看着蛇三，他的本事应该比自己看到的还要大，现在的自己确实能力不足，以前过于自负了。
她想了想不就是换个称呼而已，自己还是赚了的，于是直接脱口而出:“师父！”
她这一改口，蛇三吓一跳，这孩子还真的是令人惊喜呢。
蛇三黑黢黢的老脸上展开笑容，高高兴兴应了声:“哎！再叫一声。”
“别蹬鼻子上脸啊！”青惟睁大了眼睛用言语威胁他。
这老头，叫他一声师父他还上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