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伤口

匕首拔出来的瞬间血液飞溅,白竹明脸上被溅上了血迹也顾不上擦,立刻点穴帮青惟止血。他本想输入真气帮她疗伤,可是想起她现在的身体根本输不进去一丝一毫地真气,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一时间慌了神:“我该怎么办?”

青惟本想回头嘲讽他一句,可一回头就撞进他满是担心的眼眸之中,竟有一瞬间的愣神。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这一切,或许现在每日都会依偎着看日落吧。

青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转过头眼神慌乱几分,没好气地说:“慌什么,无垠囊里有药,敷上就是了。”她说完从腰间摘下无垠囊扔给他。

可是他们之间终究横亘了那么多条人命,是如何也抹不去的。

白竹明接住无垠囊胡乱翻找着,终于找到一瓶金疮药,打开闻了闻才放心给青惟用药。

“你忍着点。”白竹明坐在她身后,小心翼翼脱掉她的衣服一角,露出肩膀和光洁的背,狰狞的伤口刺痛着他的双眼,动作十分轻柔地帮她上药。

上完药,白竹明一直悬着的一口气才稍稍松开,他知道这点小伤不会把青惟怎么样,可就是担心得不得了。

“别拿这幅样子看着我,把脸上的血擦了。”青惟将肩头的衣服拉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床头。

“她为什么要伤你?”这会儿白竹明才有心思想别的,掏出一块手帕擦着脸上的血迹,说完自己就意识到了,“因为洛秋?”

“不然呢。”青惟下巴放在手臂上闭上眼睛稍加休息。

“可你任由她这样伤你?”白竹明感觉处一丝不对劲,“她怎么可能伤的了你?你故意的?”

青惟半睁开眼睛瞟了他一眼,慵懒地样子解释:“不让洛秋看到我的伤口,怎么会亲手处置她?”

“你……”白竹明不明白,“你既讨厌她,何必要洛秋亲自动手?还要把自己伤成这样。”

“洛秋对她心软。”青惟继续闭着眼睛说,“心软之人,如何成得了大事?再说了,她不值得我动手。”

青惟突然想到他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吗,便睁开眼睛转过头问他:“找我有事?”

“没事……”白竹明垂下眼眸,想起自己这几天可笑的模样,忍不住说,“就是想你了。”

青惟唇角一弯,故意转过身趴在白竹明的肩膀上,凑近了他的耳朵轻声说:“哪里想?”

她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白竹明的耳朵旁,惹得他半个身子都麻了,挑逗的语气把另半边身子也给挑逗麻了。

白竹明快速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喉结上下滑动:“你,你不要再这样故意挑逗我了。”

“怎么,有感觉啊?”青惟眉毛一挑,修长的手指擦过白竹明的脸庞,惹得他一阵颤栗,语气中尽是玩味,“你这般模样,倒确实像个书生做派,我就是勾引书生的女妖。”

听到“书生”两个字,白竹明的心又沉了下去,她是故意的,她在羞辱自己。

他知道,青惟一直在惩罚自己,虽没有肉体上的痛苦,但是在精神上折磨着他。

光是住在凤凰岭,每日的愧疚感都在刺痛着白竹明。他不知道的是,正是青惟在他身上下得迷情蛊才让他对凤凰岭的愧疚感如此深刻。

白竹明心沉了下来,面色也跟着沉下来,微微偏过头:“好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出去。”

他说完就起身往外走,青惟怀里一空,没有支撑,顺势趴在床边,慵懒地说了句:“那就去打扫墓园吧,月光下,好和他们叙叙旧。”

白竹明脚步一顿,拳头忍不住握起来,这整个凤凰岭他最不愿意靠近的地方就是墓园了……

“好。”他还是答应了。

只不过,他去墓园之前先去了一趟青惟的洞里,看着被绑着的婉儿。

伤了他的青儿,他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洛秋处置是洛秋的事。

婉儿看着白竹明一身戾气走进来,眼神惊恐,努力想向后挪动:“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干什么?”白竹明目光十分恐怖,若是目光有伤害,婉儿早就被这目光凌迟处死了。

他走过去,手中变幻出一把匕首,冷冷地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婉儿看着匕首闪着的寒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拼命摇头:“不要,不要!我相公快回来了,他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哼。”白竹明冷笑一声,“不会放过我?你有没有问问他,是否放过了你的父母亲人?”

“你说什么?”婉儿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话里的意思,只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匕首都快要被吓死了,只能无力地挣扎着。

白竹明蹲在婉儿旁边,用刀背轻轻划过婉儿的脸庞,故意刺激着她的神经,缓缓地说:“有些事,你还是去问你的好相公吧。”

他说完,就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匕首刺在婉儿的背部,和青惟伤的同一个位置。

“啊!”这疼痛比婉儿想象中的要重得多!

白竹明冷眼拔出匕首,奇怪的是匕首上虽然染着蓝色的血,但婉儿的背部没有丝毫的血液涌出,居然连一个伤口都没有!

“啊!你!你!”婉儿疼得满头大汗,在地上挣扎着。

白竹明嫌她吵,一挥手封了她的嘴,然后收起匕首,冷冷看她一眼就出去了。他手中的匕首可不是一般物件,那是乾宗神君的东西。

这把匕首能伤人于无形,不在对方身上留下任何表面上的伤口,内里却在溃烂,因为这把匕首在锻造的时候就以毒药淬炼,毒药不会致死,但却灼烧着身体里的伤口,并阻止伤口愈合。

月光下,墓园安安静静的,看守的妖怪睡得很沉。

白竹明的手放在门上犹豫着,他不敢进去,每靠近这里一步,心里的刺痛就多一分。

可是青惟说的话,他都会去照做,深吸一口气之后,白竹明还是推开了墓园的门走了进去。

一个个墓碑都曾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有的还与他说过一两句话,曾经自己在鸡鸣山也是出入无阻的。

他走到蛇三的墓碑前,忍不住想起蛇三在水牢里受苦的样子,闭了闭眼睛不敢看不敢想。

在时光无法倒流的境下,过去的遗憾与愧疚永远无法弥补,它像一个随时保持新鲜的伤口,爬满了蚂蚁啃食腐肉,无法致命,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你。

今夜注定无眠。

婉儿伤了青惟之后就被捆着扔进了洛秋的洞里,也没人去理会她,也没人知道她背后有一道看不见的伤口。

青惟也一直控制着不让自己的伤口愈合,并且每日都待在凤凰岭养伤。

“这是怎么回事?”豹子看着青惟受伤的样子大吃一惊,一蹦三尺高,“谁干的?!”

一旁给青惟换药的白竹明冷静地说:“婉儿。”

“婉儿?”豹子不明所以地摸着自己的脑袋惊讶地问,“她?她柔柔弱弱的,你一拳都能打死她,她能伤你?”

听到这话,青惟简直笑不出来,斜眼看了一眼豹子,然后又给白竹明一个眼神。

白竹明接收到青惟的眼神后,一边上药一边说:“再柔弱,也会背后偷袭啊。”

“偷袭?”豹子搓着手来回走着,“不是,她为什么要伤你啊?没道理啊!她老老实实天天的。”

青惟的脸已经冷了下来:“你一定要处处向着她说话吗?”

“啊?”豹子随口一说,没想这些那些,倒是被青惟反问蒙了,“没有啊!”

“好了。”白竹明拉上青惟的衣领,真想给她紧紧地裹得严严实实的。

青惟转了转脖子说:“你一向这样,我也习惯了,没事就走吧,省得在这里碍眼。”

“我……”豹子无言以对,就知道女人家家心思弯弯道道多,麻烦得很,他求助一般看向白竹明,后者却低着头收拾药箱不看他。

也不自讨没趣了,豹子只好说了句:“那你歇着吧。”

豹子走后,白竹明想着他也没有太多为难过自己,感叹了句:“豹子,倒是个心思单纯的。”

青惟心里同意他这话,面上却是轻蔑地说:“我们刚来的时候,他可没少给我找茬。对了,妖怪们在凡间给我盖了座庙,带你去瞧瞧?”

“庙?”白竹明想起了山下的神鸟庙,按理说她成为堕神,照天宫的手法,应该拆了她的庙才是。

青惟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堕神庙,以血肉为阶,以活人祭祀。如今凡间,都已经知道我堕神的威名了。”

白竹明想到山下的惨状,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就在这里待着,你出去,也有人等你回来。”

他说完心中不放心,握着青惟的手问了句:“青儿,你想做到什么地步才肯收手?”

“收手?”青惟抽出自己的手,挑眉反问,“我为何要收手?我的目标,是天宫,是道貌岸然的神对我俯首称臣,这才哪到哪。”

白竹明看着她疯狂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的,她不会听的。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

又过了几日,洛秋可算是回来了,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青惟,可是他却看到青惟闭着眼睛半趴在榻上的样子,连忙过去问:“姐……青儿,你这是怎么了?”

青惟听到洛秋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向他,轻轻一动就牵扯着背后的伤口,抽了口冷气皱了皱眉说:“你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这时青惟的衣领故意滑落,洛秋看到了青惟背后狰狞的伤口,又担心又惊讶地问:“这是怎么了?”

青惟躲开他的目光,似不愿提的模样说:“我没事。”

“有事。”白竹明走进来说,“她是被你的好妻子伤的。”

“婉儿?”洛秋更惊讶了,看看白竹明再看看青惟,“怎么会?她为什么要?”

“为什么?”白竹明走过去站在青惟身边冷着脸说,“还不是因为你,让她心中有气,以至于半夜来偷袭,那么长的匕首,竟深深地刺进青儿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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