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脱困二

那些被融掉爪子的骷髅们嚎叫着,不一会儿竟在那伤处重新换上更为坚硬的利爪。忽然跳在房顶上,怪物专门匿了所有气息,黑洞洞的没有脸皮的嘴巴大张着,向丁鸢扑了过来。

任玉生见状,急忙喊道:“小鸢,小心头顶!”他一把将丁鸢推开,举剑格挡。

剑断两半,其中一只骷髅利爪插入他的肩膀,其他的几只就朝着他的心口处袭去。任玉生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忽然一道热流擦过他的面颊直冲向骷髅恶灵,任玉生睁眼便见,一团火海已将殷未酬连同他身上的骷髅恶灵包围住。

丁鸢走近火海,问:“殷未酬!解药给我!要不然,我就活活烧死你!”炙热的火焰并没有使她的容颜温暖几分,反而更加冷峻异常。

殷未酬在火海中痛苦挣扎,他一边哭一边笑,声音嘶哑,全然没有一派掌门之风,他说:“休想!就让她陪我们父女俩下地狱吧!哈哈哈哈……”

说罢,身子趴在地上吃力的向丁鸢爬了过来,他眼中虽已一片白色,但仍旧可以看出其中的狂热与不甘心,他伸出一只干枯的手去抓丁鸢的脚踝,一边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你就是‘火……’”

剩下的话阻在喉头,任玉生用那把断剑结束了殷未酬的一生。

“大师兄,你应该让他把话说完的,秦栀的解药怎么办!”丁鸢急急的向殷未酬怀中摸索,什么也没有。

丁鸢泄了气般坐在地上,埋头不语。费了这么大周折,还是功亏一篑。任玉生索性坐在她的边上,不发一言。

过了一会儿,丁鸢猛然察觉有陌生人的气息靠近,凤羽剑应声而出,耳边传来一个人害怕的求饶声:“饶命,是我,我是那天被你救了的人。我,我偷了解药。”

丁鸢一怔,顿时狂喜起来,只一瞬又冷静下来,戒备的对那人说:“你把解药放在那儿。退后!”

那弟子忙将一个瓷瓶放在地上,慌慌张张的退出门外。

任玉生将药丸给秦栀服下后,便与丁鸢忐忑不安的等着结果。他们实在怕万一再遇上不轨之人,那这药丸有一般的几率能夺了秦栀的命。

万幸的是,秦栀悠悠转醒。

炎阳派的弟子们常年遭受殷未酬与殷绒父女俩的虐待,表面上虽阿谀奉承,内里早就恨不得将两人置于死地。

丁鸢几人的到来就像久旱逢甘霖,带给他们一片新的希望。尽管几位有威望的师兄们再三挽留三人,但他们还是决意离去。

秦栀望着眼睛蒙着黑布的丁鸢,心疼的眼泪直打转。她拉着丁鸢慢慢的跟在任玉生的身后,此时落日余晖,照在他们伤痕累累的身上,也照着他们迷茫的未来。

三人商量后决定先回苍穹派。

因为丁鸢视力受损,不便使用轻功。他们只得徒步赶路。

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直到月挂枝头。

“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寻个地方将就一晚再赶路吧。”任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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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二人说。

一翻寻找,丁鸢几人便栖在一处洞穴之中。

秦栀将捡来的枯枝添进火堆后,挨着丁鸢坐下。任玉生在两人的对面,沉默的拨弄着火柴使之烧的更旺些。

丁鸢感受着身前炙热的温度,手不觉得抚上了自己的双眼。火辣辣的痛感已经消退,却还是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众人找遍炎阳派上下,都没有找到解药。没想到最后还是让殷未酬摆了一道。

丁鸢的双手不由的捏紧,心烦意乱,她不敢想象自己今后的生活。正在她胡思乱想时,一双手忽然覆上她的拳上,秦栀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别担心,你的眼睛会好的。”

“希望是吧。”丁鸢淡淡说着,手却从秦栀的掌下拿开。

秦栀一怔,双眸蓦地暗淡下来,“对不起,因为我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没有,不关你事。”丁鸢微微挪着身子,离秦栀远了一点。瞧着她的动作,一瞬间,秦栀的眼似乎被狠狠扎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情绪迫使她又紧挨住丁鸢。

察觉出秦栀紧靠过来,丁鸢的身子先是一僵,随即又向旁挪了一大段距离。可秦栀还是贴了过来。

丁鸢忽的站了起来,一脚就要踩进前面的火堆。任玉生慌忙推了她一下,说:“小鸢,小心!”危急之下的任玉生用了蛮力,丁鸢没有防备的被推在地上。一只手掌刹那间若火烧一般疼痛,她忙用另一只手摸去,只觉得满手的黏稠。

“你手受伤了。”秦栀上来忙捧住她的伤手。这一刻,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丁鸢将秦栀甩开,对她吼道:“别碰我!”

秦栀被吼的忘了该怎么反应,就连任玉生也被吓了一跳。

“小鸢,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任玉生忍不住埋怨道。丁鸢捂着自己的伤手,一语不发,她孤独的站在那里,身后的影子虚虚实实,无处所依。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语气变的不那么生硬,说:“秦师姐,我再和你说一遍,你是有未婚夫的人,请注意些分寸,就算我们同为女子,举止也要得当。”

“阿鸢,我不在意你是不是女的,我只想和你……”“秦栀!”丁鸢厉声喝住秦栀还未说出口的话,她紧抿着唇,心绪若涛天骇浪,不用想她也知道秦栀接下来的话。

对于她这个被抛弃过的人来说,被人喜欢,足以能让她从不堪中解脱一段时间。所以,她费尽心思去救秦栀,就是为了报答她的一片真情。

可除了任芷,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任何人的位置了,更何况秦栀本就是有良配的人。

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秦栀”忽的将她从痴缠中拉了回来,任芷呆愣片刻,苦笑着说:“是啊,我是秦栀。”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丁鸢,悲哀的想:丁鸢,你不会想到,现在以秦栀的身份和你说话的人会是你爱的那个任芷吧。我是任芷,我多么想立刻和你坦白,但我好害怕!害怕告诉你我真实的身份后,你会像我抛弃你一样,抛弃我。真的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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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才明白你的心是有多么痛,就像我现在一样。

秦栀低头任凭几滴泪水滴在地上。任玉生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千丝万缕,亦不能出口相劝,只得一直缄默不语。

洞穴中恢复了平静。丁鸢靠着洞壁,蒙着黑布的眼睛已经闭上。耳边传来火柴燃烧的噼啪声,忽然一个画面一闪而逝,殷未酬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话,清晰的在脑海中响起。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你就是‘火……’”

“火?”丁鸢不自觉的发出声音。

“小鸢,你说什么?”盘腿调息的任玉生睁开眼问她。

丁鸢直起身子,问:“大师兄,殷未酬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话,你还记不记得?”

“噢,什么话?有些记不清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忽然从任玉生的脸上掠过。丁鸢将殷未酬的话重述一遍,紧接着问:“那殷未酬最后好像说了个‘火’。他是说‘火灵珠’吗?”

话一出口,任玉生的脸色大变,他震惊的看向仍旧兀自沉思的丁鸢,就见她还自顾自的说:“不对啊,他如果说的是‘火灵珠’,那最后一句就是说,我是火灵珠?呵,怎么可能?”

他定了定心神,装作不在意的扫了一眼闭眼不语的秦栀,见自己的失态没被人发觉,任玉生不由的松了口气,说:“殷未酬此人诡计多端,他说的话一分真,九分假。我觉得他不像说‘火灵珠’,如果按你刚才所言,他说你是火灵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你自己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

丁鸢点点头,说:“是啊,我肉身凡胎,怎么可能是“火灵珠”变的。看来这殷未酬,是想那宝物想疯了,看谁都像“火灵珠”,想来十年之前,他肯定也在那些屠戮者中。”想到此处,丁鸢对殷未酬的厌恶之情更甚。

“不错,肯定是这样。听父亲说,有些屠戮者见大势已去,便早就改头换面,他们多年追寻未果。原来竟混进了正派之中。”任玉生趁势转移话题。

丁鸢沉默,她反复咀嚼着“火灵珠”三个字,还是对殷未酬临死之言颇有疑虑。任玉生见她皱眉沉思之状,清楚其肯定还在殷未酬临死之言纠结。

他目光一沉,手不自觉的握住断剑。

“火灵珠”一事必定要瞒着丁鸢,如果让她知道体内含有“火灵珠”的话,父亲的计划就会被大乱,那他也不能独善其身。

心脏咚咚的跳着,任玉生紧张的看着丁鸢脸上的神色。

丁鸢看不到任玉生的表情,却能清晰的听到任玉生如雷如鼓的心跳声,她奇怪的转向任玉生,问:“大师兄,你怎么了?心跳的这么快?不舒服吗?”

任玉生没想到丁鸢的听力这么好,惊讶万分。他忙平复着心情,说:“噢,没事,想到要回派中见你茜茜姐,心里不免有些期待。”

丁鸢抿唇一笑,说:“哈,好吧。那早点休息,争取早日赶回派中。”笑意未尽,话锋却是一转,“大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故意瞒着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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