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菱箩没把沈墨庭这点力气当回事,他现在发着烧,根本没什么还手的余地。
她只是轻轻一按就把他的手重新按回了床上。
沈墨庭误会了什么她心里一清二楚,但这个时候她真懒得跟他解释。
费劲的去扒拉他上身的衣服,忽然余光瞄到床边的阿冉,小丫头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接下来的场面,多少是有点儿童不宜,阮菱箩赶忙停手把小丫头拉到门外。
安抚了她几句后把门一关。
沈墨庭死死的盯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凌空变出几把刀子要在她身上戳几个窟窿才好。
阮菱箩吓得一哆嗦,强装镇定的走过去。
她明明是在救他的命,搞得跟她要用强对他那个啥一样。
冰冷的湿毛巾一次又一次的被沈墨庭甩开,阮菱箩从一开始的心虚害怕逐渐的也来了火。
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他这么不配合吧?
她生气的爬上床,三下五除二把男人翻了个面,一只手按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翻过来。
另一只手拿着湿毛巾给他背上来回的擦拭,渐渐地沈墨庭居然真的感觉好过了一些。
身上的燥热减轻了不少。
另一方面,他折腾了半天,本就虚弱的身体早已经精疲力竭。
阮菱箩见他不再挣扎,擦完后背又把人翻了过来。
虽然沈墨庭现在光着上身,可她真的半分邪念也没有,尽心尽力的给他擦拭身体,然后是四肢和手心。
用冷水带走他身上的热气,以达到物理降温的效果。
沈墨庭不知不觉睡着,浑然不知阮菱箩为了帮他退烧前前后后用冷水帮他擦了多久的身体。
沈家夫妻一直到天黑才回来,好不容易请回来一个比较有名望的大夫。
两人一进门就把阮菱箩轰了出了房间。
“大夫,您快给我儿子看看吧,他从昨天夜里一直发着高烧到现在,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呀!”刘氏哭着说道。
大夫点了点头,赶忙放下药箱,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沈墨庭的额头。
摸完以后愣了一下,回过头诧异的看着沈青山和刘氏。
“你们确定他发了一天一夜的高烧?”
两人拼命点头。
屋外,阮菱箩也一直竖着耳朵在关注着屋内的情况。
大夫狐疑的皱了皱眉,转过头又开始给沈墨庭把脉。
把了半天面色严肃的站起身,二话不说把药箱背了起来。
“诶,大夫你怎么要走啊?”
“我儿子的病你还没说怎么样了呢,难道你也治不了吗?”
夫妻俩满脸绝望,这可是镇长医术最好,最有名望的大夫了,他们花了双倍的价钱才把人请了回来。
结果还是不行吗?
两人不问还好,这一问把大夫气的不轻。
“病人根本就没发烧!你们大老远的把我诓来,说是病人命在旦夕、”
“可他的脉象平稳,身体里的旧疾也不是致命的病,只要平日里细心养护,活个一二十年都不成问题。”
“他除了身体病弱一些,哪里像是危在旦夕了?”
“这不是耍着人玩么。”大夫很生气的走了。
沈青山夫妻俩一脸疑惑,赶忙追着大夫出去了,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有阮菱箩,忙活了一天总算松了口气。
没过一会沈青山夫妻俩面色复杂的走了回来,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阮菱箩问道。
“是你给阿庭退烧的?”
她憨笑着点了点头,刘氏有些惭愧的开口。
“菱箩,之前我们那么对你,你别往心里去。”
“你也知道我们就阿庭这一个独子,他要是没了,我们夫妇二人真的承受不起。”
阮菱箩表示能理解。
她看了眼阿冉,想着或许能趁机提出带阿冉走的要求。
“公公,婆婆,有件事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
她从怀里掏出沈墨庭写的休书。
“这封休书是沈墨庭给我的,他不喜欢我我们勉强绑在一块生活对彼此都痛苦,我可以离开沈家。”
“但是,阿冉年纪还小,她不能没有母亲。”
“我想带她一起走。”
沈青山和刘氏诧异的看着她,表情别提多震惊了。
“你,你要走?还要带阿冉一块?”
阮菱箩点了点头。
刘氏面色复杂的看着她说道,“菱箩,你可知一个被休弃的女子离开夫家会面对什么?”
这倒是把她问倒了,之前她尝试改善沈墨庭对她的印象想留在沈家,就是因为不清楚被休之后会怎么样。
“会面对什么?”
刘氏说道,“以你娘家人的秉性来看,他们必定不会愿意花十两白银去为你单独立女户。”
“这世道本就对女子刻薄,没有门户,你将寸步难行,饱受世人白眼,更别提养活阿冉了。”
阮菱箩一听心里拔凉。
她本来还觉得自己手握空间,不愁吃喝,带着阿冉游遍大江南边过逍遥自由的日子呢。
难道她这辈子就要被绑在这破村子里了?
“如果阿庭愿意给你和离书,情况或许会好些。”
刘氏拉着她的手,她心里本就不愿让阮菱箩离开,以儿子的性格,阮菱箩要是走了,他绝不会同意再娶另一个女子进门。
沈家绝后那是早晚的事。
还不如把希望继续寄托在阮菱箩身上。
“但是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弃,对你来说都不好。”
“你要是想好好照顾阿冉,不如继续留下来。”说着她趁机拿走阮菱箩手里的休书。
趁她不注意居然三两下给撕了。
阮菱箩目瞪口呆。
这也行吗?
“休什么休,阿庭那就是闹脾气,等他醒了肯定不会再提这个事。”
“你也守了一整天,累了吧?要不回去休息休息?”
夜里,阮菱箩躺在床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就又被留了下来。
她心事重重睡不着,翻身下床打开门想透透气。
没想到门一打开居然看到沈墨庭站在外面,并且好像还站了挺长时间。
阮菱箩美滋滋的以为他是来道谢的。
毕竟她忙了一个白天才把他把高烧给压了下去,勉强让他捡回来一条小命。
沈墨庭还没开口,她先大方的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没事没事,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你也不用太感激。”
“这大晚上的,你又才退烧不久,还是要好好休息。”
对面沈墨庭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怪异,里面带着重重猜疑。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