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大佬在网上泼开水，但下午的直播间还是一下子涌进了好几万人。
下午刚一上班，刘梁就召集办公室众人开会。
“这次开会的目的，就是给大家先分个组。”
“每个人可以在各个组里学习不同方向的法医知识。”
既然是有意分组，当然刘梁也是提前分好了。
“屈轶玲，法医毒化组，带教老师赵小娟。”
“凌晨，刘朝渝，法医临床组，带教老师吴维。”
“陈是，项琴琴，法医病理组，带教老师曲国强。”
话音刚落，曲国强就迫不及待地打断道：
“刘头，让凌晨来病理组吧。”
刘梁闻言，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曲国强，故意强调道：
“凌晨没有法医背景，本科和刘朝渝一样是学的临床。”
“按照背景，他们都应该被划到法医临床组。”
曲国强眼中闪过惊诧，竟然是没有法医背景的实习生？
片刻后他还是坚定道：
“刘头，让凌晨来病理组吧。”
这人可是个好苗子。
他一定会好好培养的。
见曲国强坚持，刘梁看向凌晨：
“去病理组有没有问题？”
凌晨耸耸肩：“我无所谓的。”
再说了，分组的时候你也没问我意见，换组问我干什么？
刘梁点头：“那行。”
“那就凌晨，陈是，项琴琴，你们三个人跟着曲国强老师进病理组。”
“散会。”
众人起身。
刚要回到工位，就听曲国强叫住他们三个人。
“正好我马上要出一趟外勤，去殡仪馆，有一例比较紧急的尸检。”
“你们三个准备一下，五分钟后跟我一起出发。”
“好——”
听说要去殡仪馆做解剖，陈是紧张得坐都坐不下来。
一直在工位旁边走来走去，没话找话。
“琴琴，去殡仪馆诶，你是不是就跟回家了一样？”
众人：……噗。
小伙子，你这样聊天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只有当事人项琴琴歪着头，还真的认真想了想：
“差不多的，全国各地的殡仪馆都差不太多，只是条件稍微有点差别罢了。”
陈是毛躁地抓了抓头发：“我都没有参与过这种真实的案例。”
项琴琴一本正经：“我也是第一次啊。”
“之前都是以殡葬人的身份进去的，做的也是法医解剖后进行的善后工作。”
陈是好歹在项琴琴身上找到了一丝安慰，扭头又道：
“晨哥，你参与过解剖吗？”
陈是下意识想问凌晨，忽地又反应过来不对，赶紧又道歉。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晨哥你也没有解剖经历。”
毕竟凌晨是个简历上一片空白的人。
自己怎么能揭人家的伤疤呢？
凌晨垂着眼皮不说话，既没解释也没否认。
驱车前往殡仪馆的路上。
曲国强看着三人肃声道：
“今天这例尸检的案情我也大致给你们讲一讲。”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四五天前在医院看病。”
“然后从病床上掉下来了，去世了。”
“现在就需要我们通过解剖确定死因，来协助责任进行一个划分。”
“是病死，还是摔死。”
“在这个过程中，也会有警察来全程监督。”
三人点头。
项琴琴继续追问道：
“老师，那他这种案子，咱们在去做之前，必要的线索需要了解什么呀？”
曲国强看了一眼项琴琴，是个好学的女孩子。
“了解他在摔下来之前是得了什么病，了解这个病的情况。”
“还要了解摔了之后是什么表现。”
“死亡时间以及死亡过程，是昏迷还是心脏问题。”
项琴琴点点头，全数记在本子上。
一路沉默过后。
“到了。”
临下车前，曲国强转身看着三个实习生。
面容严肃，沉声道：
“我对你们也没有太多的交待，只希望你们能记住。”
“一定要对生命有敬畏感。”
……
几个人下了车，现场已经有警察在等候了。
旁边还有一对悲痛的母子。
虽然脸上的悲伤藏不住，但儿子看起来还算镇定。
儿子搀扶着满头花白的母亲，对法医们深鞠了一躬，颤声道：
“你们就是来解剖我父亲的法医老师们吗？”
“麻烦你们了，还请你们给我父亲复原的时候尽可能完整好吗？”
曲国强沉沉地点点头：“我们尽最大努力。”
旁边的母亲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绪，一听到解剖二字，霎时就忍不住了。
泪如泉涌。
顺手抓住离她最近的凌晨的手，像是要说什么，又哭得不能自已。
凌晨朝几人微微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待会儿进来。
曲国强也不做耽搁，带着其他人先进了解剖室。
凌晨和儿子一人一边，搀扶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
老太太拉着凌晨的手怎么都不肯放。
好像这手一放，就不得不接受里面的老伴已经死亡的事实。
而被警察拦在解剖室外的摄像大哥也记录下了这个场景。
老太太呜咽地哭了好久，凌晨也没有丝毫不耐。
只是全程静静地坐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似是终于哭累了，接过儿子手中的手绢擦了擦眼泪，这才看着远处的天空颤声开了口。
“我们结婚四十多年，同欢乐共患难，平淡也很有意义。”
“小伙子，你知道吗，老太婆我以前很怕死的。”
“恐惧死亡。”
“我家老头子还一直劝我，跟我说不要怕，因为他会一直陪着我。”
“可他现在先走了。”
“他不陪我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又是一阵哽咽。
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又道：
“小伙子，就算他不陪我了，我也不怕。”
“嗯，我也不怕。”
“我知道，他会在另一个世界等着我。”
“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那是好事。”
“那样我就能见到他了。”
老太太又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努力扬起一抹笑。
“小伙子你知道吗，我老伴这一辈子都对我特别好。”
“可我现在只能下辈子去回报他了。”
凌晨无言地看着老太太，眼眶微红。
饶是他已经见过了无数次的生离死别，他也依然会为每一次的离别感到难过。
几息沉默之后，凌晨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轻声道：
“阿姨。”
“生的对立面，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我们生来就是要面对离别的。”
“人生就是地上的人一个个的送，天上的人一个个的接。”
“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还记得他，他就永远不算真正的死去。”
此时的直播间早已被眼泪淹了一地。
“哇泪目！！既难过又感动！！”
“感谢摄像机大哥，把我留在了解剖室外。”
“太好哭了，心疼老奶奶呜呜。”
“凌晨说得太好了！生的对立面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只要有人还记得他，他就不算真正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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