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活结束了一上午的埋头苦读，终于有了一点底气出家门。炎日高悬，他只觉的刺眼。与阴凉昏暗的家里反差太大了。
刚走两步，身上就是火辣辣的燥热感。让独活丢了外出的兴致。但今天有所不同，平时村道上都是你来我往的行人，今天马路上却是寥寥无几人。
路上的行人，也是向着河堤奔去，大概是有什么活动。
独活生性不是爱凑热闹的孩子，以往村上也会来些外地人，比如放电影的，检查血吸虫的，卖彩电的，每一次都会很喧闹，但并不关独活任何事。
父亲是个思想近乎迂腐的人，家里到现在电视都没买。想看电视只能去别人家蹭，常常是你一来，别人就把电视给关了。
人家有时候也会不耐烦，赶人。即便如此，隔上一段时间还是会去。可这怪谁？怪独活没骨气？可他还仅仅是个五岁孩子。
或许是因为鬼使神差，独活也跟着去了河堤，河堤上坐满了人。
小店的老板把冰箱推到了河堤上，卖起了冰棍和饮料。那年头大家都没啥钱，冰棍两毛的，三毛的，五毛的都有。独活是吃不起五毛的，经常是等到停电，小卖部冰棍降价才去买个两毛的。停电了，两毛的卖一毛，三毛的卖两毛。
冰棍常常会因为糖精放的过多而发苦，老板也同意换。每每村里有活动，大人们都是愿意奢侈一回的，给自家孩子买一瓶饮料。
圩堤在大伙搬上来后就种满了枫树，四处没有遮挡。夏风呼呼的吹着树叶，它们迎风拼命抖动着。
独活的燥热感也渐渐消散了去。
河堤上摆了几张桌子，中间坐的，面生，显然不是本村人。目光右移，独活认出了最靠边的中年男子，他就是自己老师，也是村里唯一的老师。教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国语和数学。
他一人几乎垄断了独家村的教育事业，掌控了整个村学生升级留级的大权，每逢下课，一只脚就搭的老高，堵在一二年级门口。
二年级学生要上厕所，必须要经过这扇门，有人经过，就问长问短。大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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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来客人，小到吃什么菜。独活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书教的太闲了。
作为全村唯一的老师，虽然是赤脚，没有编制，没有资格证。但在村里还是颇有威望的，每逢村里有红白喜事都会叫上他。
圩堤上父母们拽着孩子，尝试往里面挤。人头憾着人头。
河堤桌旁不远处竖立的架子赫然写着“211班报名登记处”。211班每四年向全国招生一次，被选中的无一不是有着绝世的天赋。据说在211班里，以往平均百分之五十的学员会招入一个神秘组织，成为真正的国家柱石。
八十年来为该神秘组织输送了近五百名天才。至于那些没有招入的，也大多在商界赫赫有名。能进入这个班，不仅代表着强劲的个人潜力，更是将会拥有无法估量的通天人脉。
“孩子超过七岁和未满五岁的家长就不要过来凑热闹了，我们这有着你们孩子所有的合法信息，合不合格我们一查便知。还请不要浪费我们时间。”座位中间的男子拿着大喇叭喊道。
“即便你们侥幸通过了我们检查，或者修改了户籍年级，但是审判之镜是不会出错的。”他的语气十分笃定。“发现年龄作弊者，家长一律进入信用黑名单，永不消除。”
男子的最后一句话吓跑了不少孩子家长，人群一下子松动了许多。经过一个时辰的报名，桌旁的人渐渐退去。
见眼前无人，村里的赤脚老师准备下班。中位男子皱了皱眉头，说道：“有生，不是还有个孩子吗？”独有生是这赤脚老师的名字，男子说着向独活望去。
“赵师，你有所不知。这孩子似乎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我从未见过如此愚笨的学生。”说着犹自摇了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脸颊还露出笑容。
“这些年的海选我都有参加，虽然说被选中的不一定都已经是展露峥嵘，但成绩这么差的还是从来没有过。我们整个县这么多年也仅仅只有一人入选。给他登记纯属浪费时间。”独有生感慨道。
男孩似是听到他们的谈话，朝俩人看来。被唤做赵师的男子，向它挥了挥手。独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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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自己，也就走了过去。
“你想报名？”赵师问道。独有生比孩子反应的更快，无奈道：“赵师。”赵师双眼一横示意他不要说话，独活毫不犹疑的点了点头，表示想。“你父母呢，他们同意吗？”
独活又毫不犹疑的点不点头，他无数次的听父亲讲过211班的事迹，他知道爸妈做梦都想他能进入。
“那他们怎么没来。”赵师表示疑惑。
“因为我笨。”这次独活开了口。“他们可能认为我选不上，就没来吧。”
赵师摸了摸孩子的头，叹了口气道：“你很有灵气，要不要试一试。”男孩内心挣扎了许久，最后点了头。
填完信息，独活飞奔着离开。赵师目送独活远去。“这孩子挺有趣，被选上就好了。”
独有生撇了撇嘴。“他成绩奇差，可能是先天不足。海选可不仅仅是十万里挑一那么简单。”独有生还是对赵师不给他面子而感到介怀。
“的确，这样的海选能被选上大概都是天纵之才。我们阳县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出一位。”赵师没有理会独有生话中带刺。
“今年我们阳县这一批孩子天赋比任何一届都高出许多，能否选上一个也不可知。我的一个学生，他有着阳县数一数二的天赋，说不定我们独家村就能出一位。”独有生颇为自得的说道。
独家村若是出了这么一个天才，他这个老师的当居首功，会是一飞冲天，大概率被提携为副乡长，伸伸手，有生之年上个副县也是有可能，好在他平时对那孩子照顾有加。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赵师不含喜怒道。赵师的一句话，极大的刺激且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随即又指点江山道：“刚刚那孩子，你就别有太大指望，不出意外他可能要在我手上读好几年一年级！”
“你那学校也该正规起来，设定个入学门槛，别什么年纪的都能往里面塞，之前就有三岁去读一年级的，这不成了托管所？”赵师努了努嘴，双手一摊。
俩人终于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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