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前脚刚查到他头上，第一时间让章邯过去，后脚他就畏罪自杀了？
这是死无对证啊。
嬴政和司徒万里都笃定他什么都查不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他看了一眼司徒万里。
司徒万里仍然靠在墙壁，眼神戏谑。
秦少游简单道：“派两个人看着他，不允许任何接触，更不允许他畏罪自杀。”
禁卫躬身应喏。
司徒万里疑惑道：“你不先问问我周山岳为什么会自杀？”
秦少游轻蔑冷笑。
“我觉得你这种货色，最高也就能接触到周山岳，再往上，就不是你这种层次能接触到了。”
司徒万里暗暗咬牙，感觉有被冒犯到。
“我们走。”
秦少游大步离去。
现场是肯定要看的，至少要确定周山岳的死因。
……
周山岳府邸位于咸阳城西，这一带的宅院普遍奢华，是咸阳城上等人才住得起的专属区域。
“他的尸体在书房。”
“将军最先进去，所以也是第一个看到。”
“据周夫人说，平常他的书房，家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周山岳已经死了。”
“昨天晚上，他家里人没有听到任何异常，也没有察觉周山岳有任何异常。”
秦少游乘马车前往。
在路上，回禀的禁卫也详细将目前掌握的线索跟他汇报了一遍。
秦少游沉默不语。
到了周府。
出乎意料。
守在门前的居然是咸阳令府衙的人。
秦少游用眼神询问禁卫。
禁卫茫然摇头，表示不知。
很明显，他回宫里通知秦少游的时候，咸阳令府衙的人还没来。
一路走向周府书房。
还没到，书房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章副统领，你能不能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没看到仵作已经来了？”
“你不让他检查尸体是几个意思？”
声音熟悉，咸阳令阎乐。
章邯硬邦邦道：“我说了，公子来之前，谁都不能动，你要检查，也要等公子的意思。”
“我跟你这个粗鄙武夫实在没法沟通！”
“左公子右公子，他来了有什么用？”
“难不成他是仵作，他会验尸？”
“不还得我带来的人验？”
秦少游人没到，声音先到。
“阎大人，我确实不是仵作，但你信不信，说不定我还真会验尸。”
……
书房里。
身材水桶的阎乐满脸尴尬，再没有什么事能比背后说人，恰好又被人听到难堪社死了。
他局促解释。
“公子，臣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验尸越早动手，越能发现问题。”
“臣也是查案心切，恳请公子万万海涵。”
秦少游随意打量书房格局。
书架整齐，空荡荡，只有几卷简牍摆在最低的一层。
周山岳尸体，头颅趴在书案上，双臂下垂。
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衣衫，头发，整齐，毫无异常。
他的右手边，掉落有一把长剑，剑上血迹浓稠，乌黑。
秦少游随口问。
“你是怎么知道周山岳死了？”
“不要告诉我，你一大早前来拜访，恰好碰上。”
阎乐小心翼翼。
“咸阳中尉执掌巡防营，理论上也属于臣辖制。”
“可辰时了，臣还是没看到周山岳。”
“就派人过来询问。”
“这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秦少游收回视线，看向章邯。
章邯点头，认可了阎乐的说法。
秦少游没说什么，阎乐这番言辞，也合乎逻辑，没有疑点。
他伸手一指。
“让你带来的人验尸吧。”
阎乐连连点头，矮胖的身躯大手一挥，既不霸气，也不威风。
仵作上前。
他这才谨慎的捧起周山岳的头颅，然后让他保持后仰的姿势。
脖子上，一道狰狞恐怖的伤口清晰可见。
仵作仔细看了看，又凑上前嗅了嗅。
“书房整齐，没有打斗的情况。”
“门窗完好，没有闯入的迹象。”
“根据伤口和鲜血凝结程度，死亡时间是在凌晨。”
“自杀。”
仵作说完，放下周山岳的头颅，退了回来。
但他刚抬脚。
秦少游忽然挑眉道：“难怪咸阳城冤案不断，你这个仵作就这点水平？”
“三眼两眼就断定了自杀？”
“你确定不再好好看看？”
仵作是个小老头，面对秦少游这个大秦公子，他诚惶诚恐。
“小人确实断定他是自杀。”
“根据经验……”
章邯和阎乐也都同时看向了秦少游。
满脸费解。
现场的情况确实如此，不可能有人闯进来杀死周山岳，既然如此，自杀还有什么疑问？
章邯纳闷。
公子怎会刁难这么一个小小仵作？
阎乐虽然不解。
但还是佯怒道：“废物！还敢争辩？”
“公子不信，你就好好查！”
“查不出问题，就只能是你的问题！”
“你还他娘的经验！”
仵作战战兢兢，再次上前。
秦少游看向阎乐，眼神玩味。
不管怎样，大郎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只是看那仵作左看看，又翻翻，一直没什么发现，他也就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走到尸体旁。
“人，如果是抹脖子自杀，一定会割断大动脉。”
“在血压的作用下，鲜血势必会喷溅而出。”
“可你仔细看看。”
“周山岳的尸体，除了前襟占满鲜血，他的书案上，其实鲜血不多。”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是死了以后，被人一剑割断了咽喉。”
“同样会大量流血，但血液不会喷溅太多。”
大动脉？
血压？
仵作到底是半专业人士，虽然不是很懂，但若有所思。
章邯和阎乐就面面相觑了。
俩人一头雾水。
看看秦少游，再看看周山岳。
表示完全听不懂，但感觉公子很厉害的样子！
仵作骤然喊道：“对对对！”
“他确实是先死了，然后才抹脖子！”
“这里，这里才是第一次致命点！”
先死了，然后抹脖子。
死人能抹脖子？
阎乐想起公子进门之前，他和章邯的争执，顿时捂脸，没脸见人。
“废物！”
“还不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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