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典妻

鲁智深又咕咚咕咚饮了几口老酒,用肥大的衣袖一抹嘴巴道:“西门庆那小子听我这样说,不由得气得乐了,冷笑说你说说看我怎生戏人妻子,害别人骨肉分离?你说不出所以然,我就告你个诬陷乡绅的罪名。我哈哈大笑说你以为你们家在此地财大气粗,便没有瞧不惯不平的好汉子了么?某家一腔子热血,满肚子义胆都抛在此处又如何?我用手点指说某家三日之前路过阳谷,走到一片茂密古林间,就见古木参天,叶涛翻滚,鸟鸣花开,好几一派生机盎然。某家只觉心中舒畅,大步行到一株翠柳之畔刚要解下酒壶想要痛饮几口,忽见树上悬挂一物晃晃悠悠,吊死鬼一般,煞是骇人!俺平日不信神仙精怪,便上前一看,竟是个老秀才要悬垂自尽。佛陀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某家佛门弟子焉可见死不救?不由自主大呼一声老人家莫怕,俺鲁智深来也!我后退几步,腰眼用力,一个垫步身子陡然拔高数丈,一把抱住那老秀才将他救了下来。”

金莲笑道:“大和尚你真是好人!”鲁智深道:“姑娘过奖,某家一身武艺自然要见路不平,拔刀相助。那老秀才大概已在树上吊了些时候,竟是昏厥过去,这可如之奈?俺只好拔开酒壶盖子,给他灌了几口老酒,就见他脸色由白转红渐渐醒来,老秀才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一双昏黄老眼,过了半响说老朽这是到了阴曹地府了么?俺把他扶起来说老人家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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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某家路过此处,见老先生要寻短见,俺便将你救下,老先生有何难处自管向俺道来,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花花世界,蓝天白云,何等叫人留恋,老丈何必选那不归之路?”

“那老秀才听俺如此一说,不由得大哭连说好汉救我做甚?人生在世活的便是一口气也!人有脸,树有皮,老朽乃是圣人门徒,焉能不明此理?你还是叫我死了便是,说着便要往树上撞去。俺焉可叫他再去寻死,一把将他拉住说老人家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也?有什么想不开之事与俺道来,若贫僧不能助你再死不迟。”

“那老秀才叹了口气说大师莫怪,人到古夕,灯尽油枯,大好世界繁花似锦,红霞如绵,如画江山何等叫人留恋。人之老也都惧死亡,秦皇武帝皆是如此,何况老朽?只是家有逆事,如今乡野皆知,你叫我如何苟活于世?说着又要寻死,俺拦住他说老人家稍安勿燥,有何为难之事尽管道来,俺乃梁山鲁智深是也。那老者吃了一惊,呆了一下问好汉真是倒拔垂杨柳的鲁大侠?俺哈哈一笑说正是某家,那老者扑通一声跪拜于地,老泪纵横连呼好汉救我!俺一把扶他起来说老人家不必多礼,有什么事情只管对俺明言。那老者叹了口气说这等逆事真乃难以启齿,但若不说出来老朽也是死不瞑目,小老儿姓陈,名万书,自幼读圣贤之书,明周公之理,虽无惊天之才,但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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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分守己,为人处事不敢有丝毫越理之行。光阴似箭,年华如水,转眼之间小老儿已虚度光阴六十余年,怎奈我那婆姨大概前世无德,数十年来竟未给我陈家添得一男半女,不由得气得我大骂她怎生如此不济?莫非我这一代便要断了香烟不成?我那婆娘咬着嘴唇,不敢言语,大概也是自知理亏,谁想到她第二天便寻了短见,投了那条贞洁河。哼!死了也好,这等无用的婆娘要来何用?大师这可不是小老儿心狠手辣,自古这婆姨不就是用来生儿育女?不能生养岂不是白白浪费粮米?不过我乃读书之人,心怀善念,用一吊老钱给她买了口薄皮棺材,在荒郊野岭一埋就算了事,只是圣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老儿半截已入了黄土,若是无后还有何面目去见祖宗?可我家徒四壁,那里有银钱去再娶妻生子?一时之间小老儿老泪纵横,垂足顿胸,恍惚间忽然心生一计,娶不起,何不典妻(租妻)?只要能生下一男半女续了香烟便是。”

(宋代流行典妻,自己无子之人便可租他人之妻用于生养。现在也有代孕吧?)

金莲见鲁智深口沫横飞,说得绘声绘色,心中不由得恼怒,暗想:女子便是生养之用?如此一来女人和牲畜有何不同?若是这样,金莲一生不嫁也不能受那些男子这般欺压。

本章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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