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对赌判官

方逸云一愣,本想用赌注不对等的理由劝退柳判官,谁成想把自己老底拿出来赌。

“大人说笑了,我要这算本有何用”

“算本?”

一声尖叫响起,仿佛是听到什么极为诧异之事,

“《数述记遗》是轩辕大皇帝所创神术,怎可能囿于算数之道。练至皮毛就可晓吉凶、断阴阳、勘虚妄,臻之大成者可推演前后三千年,你说它只是个算本?”柳判官语气激烈,纸马踏地雨水飞溅。

方逸云趁机补刀道:“那大人怎么连个十以内的较量问题都不会。”

柳判官气极反笑道:“你那是耍诈”

“不过《数述记遗》其中内容浩瀚如烟淼,因人而异,每个人从其中悟得迥然不同。本官掌阴庭雨司,平日里对数字颇为着迷又有些天赋,所以悟得数算一道”

方逸云一听,这《数述记遗》确实有些厉害,有点心动。

“本官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赌不赌?”

“大人生分了,以后有这好东西早拿出来不就完了”方逸云重新拾起一张笑脸,心里却在嘀咕:光长岁数不长脑子的鬼物,小爷今天要你输得裤衩子都剩不下。

“上次是你出题,这次轮到本官,你可有异议”

“大人尽管出题”

又是熟悉的感觉自心底升起,天地赌局重新形成。

“好,我们开赌,我要你告诉我一呼吸之间,这里下了多少雨滴?”

方逸云心底大笑,之前没骂错,果然是空长岁月不长脑子,自己猜对了!

先前柳判官出场时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起初不知是何意思,但慢慢他就参悟透了。这人以数水滴作为精进修为的法子,出题时自会偏向所熟悉的事物——算多少水滴。

柳判官料定自己这阳间贫民没有修行过类似术法,认为这对自己来说肯定是个大难题。

可是,这题有漏洞,正巧他也有脑子!

他轻松回答:“落下了雨滴总数两倍的一半”

柳判官惊呆了,他问道:“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究竟是不是在回答我的问题,是、是不是?”

方逸云认真复述一边答案:“对于大人的问题,我的回答是——落下了雨滴总数两倍的一半”

柳判官叫道:“不可能,刚刚明明下了六千八百三十五亿七千三百九十五万三千六百零四滴雨”

“大人将这般数翻倍除去一半,是不是就是您说的数字”方逸云温和笑着,俊秀的面庞显得格外人畜无害。

他早就防备柳判官会出关于雨滴数目的问题,滴这个概念很模糊,一摩尔是一滴,一颗石子大小的也是一滴,只要他敢回答出准确数目,柳判官绝对会在这坑他一下。但是老六归老刘,他还是六不过自己。

因为问题根本没问具体有多少颗雨滴,他只需要模糊回答,一场雨就是一场雨,主体概念是不会变的。

他看柳判官好像难以接受,于是弱弱建议:“要是大人不理解,我把答案改成落下了雨滴总数一半的两倍也可”

柳判官气极怒喝:“你耍诈,你怎么又耍诈,为什么你又骗我”

雨幕连绵,落雨声轰鸣。

那阴车就在如此大雨中缓缓消散,那匹嚣张的纸马同时消弭,留下的只有一个抱头痛哭的孩童,小孩不到方逸云腰高,双臂却长的惊人,此刻那双长臂正以一个极为怪异的角度抱着大头痛哭。

靠,该不会把这判官逼急了吧。那么爱装逼一鬼,连阴车排面都不要了,待会别不要老脸将自己二人就地正法喽。

越想越严重,他急忙开口哄劝:“大人也别太过伤心,要论道行深浅,十个、哦不一百个我都比不上您,大人缺的不是大剂量的计算,缺的是方法”

听闻此话,孩童渐渐停下啼哭,开口问道:“怎讲?”

“大人不知我们人间有种考试称为高考,学子寒窗苦读十数年只为一朝高中化龙。学海浩瀚,就如《数述记遗》一般,无脑狂练效果低微,您要学会归类讨论和查缺补漏”

“比如这两次我侥幸胜您,说明您这两类还是有所欠缺,您就把他记下来然后补上。不要怕失败,失败多了也就意味着距离成功越来越近”

方逸云敦敦教诲时想起了前世高考生涯,如若有这么一位像自己一般的名师指点,清北岂不是有手就行,也不至于最后烤上了地瓜。

“归类讨论、查缺补漏,归类讨论、查缺补漏”

孩童嘴里不断念叨着高考八字真言,霎时异变陡生。

天地之间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向此地汇集然后涌入判官身体,如若有明眼人在此,定会慨叹——吾草,如此悟性引得天地至理垂青。熟不知,只是现世高考生人人皆会的八字真言罢辽。

等待片刻,天地至理消散,判官理智重归。他复杂的望了眼方逸云,然后朝他微微鞠躬

“虽然你只是一介凡人,可悟性属实非凡,只是从我只言片语中就可看出我这道法缺漏,简单八字助我突破修为桎梏”

“我柳白衣欠你一次”

方逸云此刻有些哭笑不得,听闻他修为突破桎梏,于是谨慎发问

“恭喜大人修为精进,那我二人因果您这是瞧不上了”

“呵,因果是会变化的,两个凡人的因果有何稀奇。只不过你的命线有些神秘,本官病急乱投医罢了,堂堂判官怎么会和不入流的山魑抢食”

柳白衣傲娇起来,又顺便拉踩一般被踏成肉泥的山魑。

“修行关窍已破,你那点东西本官才瞧不上。”

“那《数述记遗》还作数吗?”方逸云拇指与食指搓了搓。

“呐,给你”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直直打入方逸云识海,一时间脑海胀痛不已。一会后,方逸云捂着脑袋质问柳白衣,

“大人,您搞错了吧,这《数述记遗》是残本”

看到方逸云连续吃瘪,柳白衣开怀大笑,回道:“当然是残本,如此仙法若是全册怎么可能落到本官手中,就这残本你若悟透,人间也鲜有敌手了”

方逸云见状嘴里一阵吐槽:“紫金葫芦是低配版,《数述记遗》是残本,以后叫你破烂大王算了”

不管方逸云如何吐槽,柳白衣手臂一挥纸车纸马重新显形。

“大人管管你家马,容易得罪人的”

“这阴车是本官罗刹真身,一言一行都是按照本官心意来的,岂有得罪人一说”

方逸云目瞪口呆,真就没小弟全靠自己吹呗。他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发达了,第一时间就是找小弟撑场面,如此真是太寒碜了。

纸马一阵嘶鸣,携带漫天雨幕飞奔离去。柳白衣的声音却从远方遥遥传回,

“小子,想知道怎么让你的小娘子重塑肉身吗。如若想,来灵官城寻本官”

方逸云远眺柳白衣离去的方向,恨得牙痒痒,都怪自己之前坑他坑的太狠,才会如此报复自己,吊人胃口。

正好聂小倩蹭的一下扑到他背上,娇气道:“云哥哥我好累呀”

“你这小妮子别的没学会先学会撒娇了”

说着,点了点佳人琼鼻,眼神虚虚望着远方:“走,云哥哥带你去灵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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