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清算

人人都说东瀛好,东瀛干净,东瀛多么现代化。

但正如大场春人所说,这个国家其实只是表面看着美好,内地里已经烂掉了。

在与千代田市区一墙之隔的地方,是一片废墟旧城。

这里垃圾杂乱,污水遍地,各种废弃物被丢到这里,流浪汉们在这里栖息,忍受着异样的恶臭。只是一墙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外边的世界飞速发展,而里边,是时间已经停止的废墟。

很会看时机的雨淅沥沥的下着,但雨宫莲最近学会了一招挡雨的招数,那就是把一些灵气均匀的逸散到周身各处,虽然简单粗暴且粗糙,但却也能起到防雨衣的作用。

与之相对的,大场春人就没有这份闲心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站在他对面的人气息确实是大场春人的话,他也是势必认不出来的。

没有人会把一个脑袋扭曲,长出蜘蛛一般的复眼还有一块一块的肉瘤,仅剩一张嘴巴还算是人样的怪物与正常人相提并论,更别提在这怪物背后还有这四对粗长且锋利的蜘蛛腿,甚至于他的双手,也变成了便于攻击的弯曲利刃形状。

这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妖魔。

“看来他手上的戒指把他吞噬了呢......所以说,普通人与超凡世界扯上关系,可没什么好下场。”小藻小声说道。

雨宫莲顺着小藻的话语看去,确实从那利刃一般的双手上,看到了一枚紫色的戒指,上面长着一颗诡异的眼睛,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哭。

这戒指已经和变成妖魔的大场春人融为一体了。

看着此时大场春人瘆人的样子,雨宫莲感到心痛,恨不得立马帮他解脱。

原谅他是上帝,哦不,是阎王爷的事,他只负责送他去见阎王。

透明的雨水从樱色的刀面上滑落,倒映着雨宫莲坚定的侧脸。

“还是被你追到了,莲。”大场春人的声音嘶哑,掺杂着其他的声音。

“我该在喝酒的时候就把你杀了的。”雨宫莲有点后悔。

也许当时不顾所谓世俗法律,直接趁其不备干掉是最好的选择。

但现在说什么都是事后诸葛亮,毫无用处。

与其让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咬人的毒蛇继续潜伏,不如直接格杀。

雨宫莲能做的,不过是把大场春人杀掉,仅此而已。

“所以说,你太天真了。”大场春人瓮声说道。

“没事,现在不迟。”雨宫莲摇头道。

大场春人没有受激,他的内心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

他指着这个地方,对雨宫莲说道:“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他不等雨宫莲回答,便自顾自的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所以呢?”雨宫莲皱眉,他自然记得。

高中第一年,他在这里遇见了被人欺负,骑在头上撒尿的大场春人,那时的他很狼狈,浑身湿透,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雨宫莲看不惯这种折辱他人的行为,恰好当时《热血高校》在播,耐不住寂寞的他把直接砸到了领头的那个黄毛头上。

抄起棍子直接一打五,以光荣负伤的代价,得到了全胜的战果,同时结交了大场春人这位朋友。

“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就讨厌你,甚至是厌恶你。”大场春人用不含感情的话诉说着曾经让他日夜折磨的心情。

“既然要救我的话,为什么一开始不来救我?你一定不理解我的心情吧?其实我现在也不理解,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

“看得出来,你不当人了。”雨宫莲赞同说道。

看着明明身为仇敌的两人却聊了起来,稻荷神大人直接开溜到一旁吃瓜。

舞台交给你们,你们继续。

大场春人话语一滞,头上的复眼闪烁着光芒:“......我想我能理解讨厌你的感情了。”

雨宫莲脸色一变:“不是吧?我觉得我挺会聊天的啊。”

要是回到古代,他怕不是能得一个很会聊天真君的仙号。

“要知道我们其实已经没什么能聊的。”雨宫莲说道。

“我一直生活在最底层,我曾向往光明。”大场春人不管不顾,复眼里藏着人性的追忆。

“但当我真的看到光明的时候,我发现我并不向往光明,我想摧毁它。”

凭什么你的人生充满阳光?

凭什么你的未来如此光明?

凭什么你的亲人和睦友好?

凭什么你能每天笑的这么开心,明明考不上大学!

哦,他知道了,因为这人生来就是幸福的!

大场春人发出无声的质问。

凭什么他生来就活在没有未来的世界里?!

樱色的刀光倒影雨宫莲明镜的内心,他回答道:“我其实一度认为高中那段时间是我最幸运的时间,因为认识了你这样一位能够谈天说地的朋友,只可惜我们现在没得谈了。”

“如果偏要我给你一个回答的话,那我告诉你:命运本就不公!”

无情的话语瞬间点燃了大场春人那被妖性掩盖的人性怒火,他的嘴巴瞬间长出尖锐利齿,摩擦发声:“所以我要往上走!我还要摧毁你的一切!我现在拥有了力量,这股力量能让我拥有一切!金钱、权力、女人!我想要的一切都可以靠自己得来!既然命运不公我就推翻它!”

他的复眼闪出精光:“......还有清水茉莉。你知道吗?我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天使,是拯救我的天使!你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天使!”

这个人已经疯了。

雨宫莲和小藻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雨宫莲看着已然不成人形的大场春人,看到了那紫色戒指上的眼睛在嗤笑。

命运的一切馈赠,早已在暗中定好的价码。

可惜大场春人不知道。

雨宫莲反手持刀,道:“废话说完了,你的准备也做好了吧?”

“......你知道?”大场春人道。

“我又不瞎,你身体异化的这么明显,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为什么?”

化作人头蜘蛛身体的大场春人内心困惑,既然看出来他拖延时间的想法,为什么不打断?

雨宫莲摇摇头,狐狸面具下咧嘴一笑:“如果不这样,怎么把你的所有自信碾碎,把你所相信的一切毁灭?”

有些人,不应该死的太轻松。

“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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