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黑暗中,陆宇此时一颗心已然悬到了嗓子眼。

他这番举动,无异于虎口拔牙!

若是陆宇猜错,他立刻就会被醒来的柳平安发现。

只是,这回陆宇赌中了!

床榻上柳平安被陆宇轻轻一推,身子顺势朝内侧倒下,没有半点反应!

陆宇在旁边等了半晌,壮着胆子将柳平安翻过来,只见他双目紧闭,面容僵硬,没有半点呼吸。

“果不其然!

柳平安已然死去多时!”

陆宇抹掉额头上的冷汗,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若是柳平安身死,那我们今日早些时候见到的柳平安又是谁?’

他在仔细回想时,却不知道黑暗中正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就在这时,陆宇似是心有所感,鬼使神差地抬头打量了一眼,正巧对上那双明黄色的眼睛!

“什么东西?!”陆宇抬手挡在胸前,倒退半步,满脸警惕地盯着那双黄色的眸子。

借着昏暗的月光,陆宇眯着眼睛才看清,原来那是一只羽毛艳丽的鹦鹉!

陆宇缓缓吐出一口气,将鹦鹉和鸟笼取下来,顺手在食盒里捏了一小撮鸟食喂给鹦鹉,“小东西,千万别嚷嚷,你要是不嚷嚷,这吃食就归你了。”

谁知,陆宇刚把鸟食喂过去,鸟笼里地鹦鹉便扇着翅膀叫唤起来。

“聒噪!”

“聒噪!”

“聒噪!”

鹦鹉吃一口鸟食便叫唤一声,陆宇心中一惊,恨不得当场掐死这只恩将仇报的杂毛鸟。

他急忙将鸟笼归回原位,刚钻进床底下,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何人在此?!出来!!”

柳二郎的声音传来,陆宇透过床缝看到两只被火光照亮的靴子,斜着眼睛悄悄再往上面看,就看到一柄豁口的菜刀闪着寒芒。

不能出声,绝对不能出声。

陆宇忍着心中的好奇和恐惧默默趴在床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靴子,大气都不敢喘。

他抿着嘴,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只见柳二郎举着忽明忽暗的火把在房中来回踱步,四处探查,“难不成是这鸟半夜饿了?怎的如此古怪。”

陆宇看着面前的靴子来回走动,刚松了口气,却陡然发现靴子竟然消失了!

‘要遭!’

陆宇心头一惊,紧接着,柳二郎那张阴沉的脸陡然出现在他面前。

“原来你这小贼躲藏在这!”

柳二郎满脸狞笑,举起菜刀便朝陆宇劈砍过来。

“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死心的!既然你来了,那我便送你上路!”

一连串火星从陆宇面前划过,幸好刚才他有所准备,抬脚踢在床沿这才赖驴打滚躲开了这刀。

陆宇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跟柳二郎隔着床榻对视,冷声道:“柳二郎!你是失了智不成!竟然还要害人性命!”

“你私闯民宅,我不过是失手杀了你,衙门也治不了我的罪!”柳二郎微微攥紧手中的菜刀,冷声道。

陆宇眯起眼睛冷笑:“果真如此?

今日衙门确实不曾搜出那具尸体藏匿在何处,也治不了你的罪……不过,那具尸首现如今还在这座宅子里,而且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那具尸首,正是躺在床上休憩的柳平安!”

柳二郎脸色一变,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阴沉,“陆先生,你闲事管的还不够吗?”

“不够!”陆宇盯着他,冷声道:“今日你看到我和玉凤发现尸首后,便早早设下圈套。

你先是将西边耳房的血渍罪证全部销毁,随后又将柳平安的尸首抱回正房摆在床上,伪装成正在休憩的模样。

随后,等何大壮等人带着衙役前来,你便伪装成柳大朗,与我们见面。

不得不说,柳二郎你的胆子可真大呀,仗着你们兄弟二人长相相仿,就敢来易容成柳平安,若是换做平日里熟悉之人,你恐怕当场就会被戳穿!”

柳二郎攥着火把,额头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却没有还口,只是站在那里死死盯着陆宇。

陆宇接着说:“你伪装成柳平安与我们见过面后,便假借休憩的名义回到正房卸下伪装,改头换面后翻出院墙。

你巧用西侧围墙下面那个仅能通过一人的土堤离开宅子,再以柳二郎的身份从宅子外面若无其事的回来,如此一来,便能造成柳平安没死的假象!

柳二郎,我说的可有半点遗漏?”

房间中一片死寂,柳二郎眼神闪躲,惊疑不定地看着陆宇嘴硬道:“姓陆的,你休得血口喷人!

说我害死大朗,得拿出证据来才有人信服!”

陆宇见他不见棺材不落泪,摇了摇头,“问我要罪证是吧?你房中悬挂的这只鹦鹉就是罪证!”

说罢陆宇随手抓起鸟食洒向鹦鹉,笼中的鹦鹉口中不断重复着聒噪二字,那嗓音隔着门听起来就跟柳平安的吼声一模一样!

“柳二郎确实心细如发,若是我没猜错,你早就想要谋害柳平安,这鹦鹉便是你提前训好,以备不时之需的吧。”陆宇冷冷地盯着他,沉声说道。

这一刻,柳二郎在他眼中像是衣服被剥了个精光,再无半点秘密。

柳二郎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抄起菜刀朝陆宇扑了过去,“不错!柳平安是我亲手所杀的又如何!他该杀!”

陆宇慌忙躲开菜刀,一鼓作气直接跑出了正房。

柳二郎起身追出,怒吼道。

“柳大朗自打生意失败,便每日游手好闲,还欠下了大笔钱银,讨债的人上门催债,他竟然将这些债全都推到我头上!还要靠我来养他!这种畜生就该死了一了百了!”

陆宇夺路而逃,生怕柳二郎没有追上来,喘着粗气喊道:“即便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不该让你来还他的债吧?”

二人一追一逃间,陆宇已经被逼到正门的墙角处,柳二郎见状提着刀步步紧逼。

“不错,是不该到我来为他还债。

但大朗攥着我乡试舞弊的把柄,若是此事流传出去,我定然仕途断绝,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每日替他还债!”

陆宇贴着墙壁,咽了口唾沫。

“是以,你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害死了柳平安!”

柳二郎缓缓举起菜刀,狞笑道。

“正是如此。

眼下,轮到我送你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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