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战场上相见，紧那罗已经死了。
但这里不是战场，裴渊没有她需要的血煞气。
她已经做到最好，却还是不能获胜。
明明取胜的道路就在眼前。
与此同时，虞琼和净琉璃还在舞蹈着。
在法术的外面，李玄机和韩道成，还有齐小五，还在努力学着唱歌。
老骆绝望地放弃等待，举起双臂，开始舞蹈。
赵游正在迦楼罗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中苦苦支撑，他的灵气正在急速消耗，很快就无法再留在空中。
裴渊知道，自己才是破局的希望。
下一个瞬间，一个预料之外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杀！”
沉稳的商队头领，永远都用金银而不是武力解决问题的老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匕首，朝着紧那罗冲过来。
他眼力很好，瞬间就明白，裴渊这边才是破局的关键。
然而紧那罗的法术是无敌的。
老骆的匕首在空中划过，自然轻松地，让人猝不及防地，落在裴渊身上。
然后撞在玄甲上面，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裴渊和老骆同时皱眉。
对紧那罗，围攻还不如一人出手。
老骆抬头看一眼天上的赵游和迦楼罗，一脸铁青，语气急促：“我没有修炼过，但血煞气应该有一点。”
他杀过人。
“你是武人，试试。”
裴渊无奈地摇头。
她当然知道老骆身上有血煞气，但那根本不够。
在战阵之上，老骆这样的人，至少要有成百上千，才能成为主将的后盾。
裴渊要出手，只能抽走赵游身上的血煞气。
但那怎么可能。
要是没有赵游拦住迦楼罗，这里的所有人马上就要死。
老骆抬头看一眼迦楼罗，目光中闪过一丝恐惧。
之前他靠着舞蹈进入这片法术制造的空间，从净琉璃口中得知歌舞的法门。
那个瞬间，迦楼罗就曾经雷霆出手，几乎将老骆杀死。
还是靠着净琉璃将他送出去，才幸免于难。
现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其实净琉璃已经重伤，否则她不至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局面危险到极致，再拖下去就无可挽回。
外面的几个人迟早能进来，但恐怕到时候就迟了。
裴渊咬牙。
她觉得自己已经败了。
就在此时，赵游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用我的血煞气！”
“杀了那狗贼！”
他的声音中从未如此毫无遮掩地，充满愤怒。
赵游几乎从来不说脏话。
裴渊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熟读兵书，赵游弹剑而歌的时候，那些句子里面的意思，裴渊能懂。
如果让无辜之人流血，那就算是太阳，赵游也要斩杀。
长虹贯日，是刺客刺杀君王。
赵游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在仙缘大梦游仙的大梦之中，他认定了只要是人就是平等，每个人都同样珍贵。
所以舞神紧那罗将全城人变成血珠，令赵游狂怒。
裴渊完全明白了。
她收回长槊断玉，然后出招。
如果赵游这么坚持，那她就听从。
“屠狗！”
血煞气从赵游身上涌来，仿佛江河，裴渊的力量瞬间暴涨。
与此同时，失去力量的赵游瞬间被迦楼罗的金翅击中，从天而降，狠狠撞在地上。
裴渊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但她并不回头。
她紧握长槊，继续施展武人的秘术。
然后澎湃如同海潮一样的血煞气突然涌来。
裴渊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突然的助力，一时十分诧异。
然而在她身后，突然传来赵游的大笑。
他已经明白一切。
是那所有被舞神紧那罗杀死的无辜之人，地上的每一粒血珠之中，都有血煞气。
这是所有普通人的报复。
这是最公平的，以血还血。
裴渊从未掌控如此磅礴的血煞气，她忍不住放声咆哮，声如雷霆。
“死！”
迦楼罗从天而降，狠狠砸在赵游身上，后者双臂几乎折断，背后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
裴渊知道，但依然没有转身。
血煞气凝聚在断玉锋刃之上，却并不散逸，那柄短剑像是变成一块莹润的红玉。
然后像是切开朽木一样，安静地刺穿紧那罗的胸膛。
舞蹈中的舞神，来不及停下动作，甚至还在槊杆上晃荡一下。
金色的鲜血涌出，他手握着槊杆，目光中满是不甘和狂怒，但只持续一瞬间，就消散了。
紧那罗已死。
法术消散，净琉璃虞琼停止舞蹈，李玄机韩道成齐小五，和整支商队，伙计驮马，一起出现在裴渊身边。
这个瞬间，狂怒的迦楼罗再次飞起。
他收拢双翼，下一招，赵游必死。
然而这个瞬间，好几个人同时对他出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韩道成的古炼气士秘术落在迦楼罗身上，他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就像是天地颠倒，狂风混乱，湍流不息。
金翅鸟迦楼罗甚至都不敢留在空中。
等他落地，才终于有一丝安稳。
而此时，李玄机已经施展星光遁术，将地上的赵游带到一边。
“你伤得很重……”
她转身看一眼迦楼罗，就马上明白，为什么这么短时间里，赵游会受这么重的伤。
与此同时，齐小五来到赵游身边，伸手放在他胸口。
“地之化生……”
赵游惊喜地笑了：“药王的秘术！”
孙思邈没有看错齐小五，他确实是最好的学生，这一招地之化生，最难学会，但齐小五已经掌握皮毛。
如今都能帮赵游治伤，后者的伤很快就恢复。
与此同时，狂怒中的迦楼罗依然想要冲过来，斩杀赵游。
然而此时还有韩道成挡在他面前。
古炼气士秘术一个接一个落在迦楼罗身上。
“一叶障目……”
“南辕北辙……”
“盈不可久……”
迦楼罗本就因为无法飞行而实力大损，现在更是无所适从。
此时，虞琼扶着重伤的净琉璃来到赵游身边。
齐小五连忙上去帮忙治伤，而赵游已经大半痊愈，能站起来。
他走向迦楼罗，一边朝着旁边的裴渊一笑：“仗义每多屠狗辈，那一招漂亮。”
裴渊一脸得意。
赵游提着渊光剑，这柄长剑现在已经不再吟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