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付出

众人都朝着布尔塔的身上看去。

布尔塔闻言一愣,用一个十分费劲的姿势扭过头去,看见了口袋中正在发光的手机。

之前布尔塔被全身绑死,而且不久前刚从昏迷中醒来,全身上下都酸软无力,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袋里还有个手机。

此刻手机顶部的指示灯正闪着红光,布尔塔知道这是他手机的低电量提示。

他思索了片刻,仰面躺到地上,抬起双腿努力地摆动,想要让手机从裤兜里掉出来。

过了几秒后,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布尔塔连忙调转身子,用笔尖触碰手机的屏幕。

手机电量已经不足百分之五了,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钟,手机的消息通知栏处还有两条短信。

一条是老霍珀发给布尔塔的短信,另一条是英普福特的学生会发来的舞会邀请。

布尔塔虽然是英普福特的高等生,但是他和那些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的那些花花公子们不一样。

他还在英普福特的学生会中担任副会长的职位,而且不单单只是挂名,是真的在英普福特学生会的核心圈子里做工作的。

因为在老霍珀的眼里,布尔塔可以专业成绩一般,甚至是差一点都无所谓,反正以后这些专业的事项他们可以找更专业的人来做。

但是布尔塔的社交能力和领导能力一定要出类拔萃,这样才能在未来继承那个“公爵”头衔时不给家族蒙羞。

因此,布尔塔从小就接受了最精英的贵族教育,他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多年的打磨下透露出贵族的精致。

老霍珀也曾告诫他:“我们这种人和那些平民不一样,我们这辈子都没必要为了生存去低声下气。所以我们的生活一定要追求体面。这份体面才是我们身为贵族得以骄傲的资本。”

因此,哪怕之前布尔塔醒来后发现自己像是一块五花肉似的被绑在地下室的水管上时,他也没有大喊大叫或者歇斯底里,而是保持了一个贵族的基本言行,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奇怪的声音出现后,他甚至还与之交谈,想试探出些什么。

而眼下,布尔塔看完了时间和两段短信后,手机电池的电量就降到百分之二,而且进行自动关机的提示倒计时了。

三十秒后,手机的屏幕再次暗了下去。

“怎么样?”离布尔塔较近的钟泽广问道,“手机有信号吗?可不可以求救?”

布尔塔摇了摇头:“我看过了,手机内的电话卡已经被拔了,应该是那个【国王】怕有人通过手机卡定位到我们这里。”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日期就是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天。而且似乎在他拔走电话卡之前,还没有人发现我失踪了。”

钟泽广听了,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边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和其他人说:“你们都看一下,自己身上会不会也有什么东西留下的。”

“我就不白费力气了。”希金斯有气无力地说,“看我们的装束就知道根本没什么东西了。”

当时是八月,英普福特刚开学的日子。

那几天的天气几乎都是三十度左右,除了布尔塔和钟泽广穿着考究的长裤衬衣外,希金斯穿着一条短至大腿根的热裤和一件紧身露腰小短袖,白花花的胳膊和大腿都裸露在外面。

而阿鲁夫穿着他们中东传统服饰的改良版,就是一条纯白时尚大长袍,不过袖子和裤脚都做了收紧的处理。

虽然看上去布料不少,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其实一个口袋都没有,所以他原本身上就什么东西都没有。

钟泽广在角落里扭了半天,可是碍于身体角度的限制,而且自己也是被绑了很久才醒来。

身上的血液都流通困难了,整个人的皮肤都没什么知觉,就算口袋里有根针在扎他可能都感受不出来,所以也是一无所获。

暂时没有其他办法的四人沉默了下来。

长时间的监禁和挣扎让他们都口干舌燥,每个人都没剩多少力气了,只能先坐在地上等着体力的恢复,顺便想想那个【国王】的命题。

“我们四个都是英普福特的高等生……那个国王抓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应该不是勒索,看上去也不像是和我们有仇……”

“如果是什么电视剧的真人秀的话,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难道是那些暗网上的‘杀人秀’?还是只是单纯的变态?”每个人的脑海里都不停地分析自己的处境。

对于类似的情节,其实他们中的两个人并不陌生。

钟泽广和阿鲁夫是暗网的常客,而且对于那些暗网上的各种“表演”和“秀”都有点了解。

随着帝国科技的发展,网络的私密性和安全性也是得到了飞速的发展,而其中改变最大的就是暗网。

技术的便利和网络ip的隐蔽性,让越来越多的普通人都能接触到暗网这个庞大的黑色平台。

其中钟泽广和阿鲁夫,就常常混迹于暗网。

他们对除了对暗网上的非法买卖有需求以外,偶尔还会去观赏一下各种重口味的表演。

杀人、虐童、解剖、畸形……

那些让人生理不适的表演在暗网上有着难以理解的人气。

它们就代表了“人类”这个个体的下限,而且还在持续探低。

不断有更加残忍的杀人手法流传出来,也有越来越荒诞的交易在暗网上进行。

钟泽广和阿鲁夫,就曾在那个腥臭的环境中窥见一隅。

还是布尔塔先开口了:“大家先回想自己昏迷前的时间和地点吧,或许可以有些线索。”

“我先说吧,我记得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是我正在回寝室的路上。”

“那时候的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左右,我的寝室位于学校的东面,我大概是在东面的篮球场前失去意识的。”

布尔塔说完后,钟泽广接过他的话道:“我应该是在车上的时候昏迷的吧。”

“我记得我约了人,就让我的司机来接我,然后我前一天睡得不是很好,就在车上睡着了。”

“等我再睁眼就是这里了。那时候的时间……大概是晚饭后吧,六七点左右我也不记得了。”

接着希金斯开始说:“我昏迷前还在酒吧里,叫了几个小妹陪我喝酒跳舞来着。”

“然后我跳着跳着觉得有点热,就回来坐着接着喝了。喝着喝着就断片了。”

“时间嘛……鬼知道我那时候嗨了多久啊!保守估计至少十点以后吧!”

最后众人看向阿鲁夫。

阿鲁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道:“我那时候在一个会所里泡澡。”

“泡的时候那个池子里的水越来越热,然后升起的雾气也越来越多,我眼前一花就失去意识了……嗯……那时候应该是后半夜了吧。”

大家听到这儿也就明白了,阿鲁夫大概是去会所里招妓,完事后去澡堂子里泡澡的时候被弄晕了,不然谁有事没事大半夜去会所里泡澡啊。

正当大家准备对所有的信息进行整合分析的时候,那个奇怪的声音的声音又响起了:“各位似乎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啊。

我请各位来是参加我的活动的,而不是请各位来玩侦探游戏的。”

“忘了跟你们说了,我给你们的时间是到早上六点钟为止。”

“如果届时你们没能完成我的三个命题,那我建议你们现在就结拜吧。”

说完,那个奇怪的声音又消失了。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听懂他后面说的话,只有钟泽广听明白了。

于是钟泽广就解释说:“结拜是我们华州的一个仪式,象征着两个或者多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成为兄弟姐妹的意思。”

“结拜的时候有一句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个国王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没有在四个小时之内解出他的三个命题的话,我们四个就要一起完蛋了!”

“该死的!还是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吗!”阿鲁夫忿忿道,“可是他那个命题是什么意思啊?什么付出回报的?打什么哑谜吗?”

“我可能知道这个命题说的是谁。”许久没说话的希金斯突然开口道,她看向布尔塔,“这第一个命题应该是说你吧。”

布尔塔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希金斯,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个命题应该是给我出的吧。”

“为什么?”钟泽广皱眉问道,“你们是怎么判断出来这个命题是给布尔塔的?”

“很简单啊,我们四个虽然都是出生于权贵之家,一出生就享有丰富的资源。但是要论‘付出’,恐怕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及他一个吧。”

希金斯转头看向钟泽广:“虽然那个国王在介绍你的时候说你毕业以后要回去继承家产,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你的父母对你都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吧?”

“就算你明年就要毕业了,但你现在还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根本不用承担什么,家族企业管理什么的你也是毕业后才会去接触的吧。”

“但是这位布尔塔·霍珀先生,未来的霍珀公爵,可是自打记事起就在接受严格的精英教育。”

“所有不符合贵族礼仪的事情都被禁止,无论何时都要遵循那套古老而繁琐的礼仪标准做事。”

“这其中的枯燥和烦闷,肯定是我们这些随心所欲的败家子们难以理解的吧。”

“这就是他不同于我们的地方,为了成为‘真正的贵族’这份回报,而所做的‘付出’。”

布尔塔看着希金斯,眼神里好像有一些道不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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