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谭老正打量着仍旧鼾声如雷的李牧鱼已经好些时候。
窗外，风雪依旧，银霜挂了满窗。
但这位颤颤巍巍的谭老今日似乎意外的有耐性，他目光深远，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别装了，李牧鱼，若是你真想这么跟老夫耗下去，那老夫无奈，也只能亲自出手帮你醒酒了，那滋味可不会好受。”
可惜，
鼾声依旧。
谭老摇了摇头，抬脚走了两步，他伸出骷髅般的手掌。
一道劲力猛然朝着沙发上彪去。
谁知，劲风袭来，刚刚还睡的香甜无比的李牧鱼竟然一股脑的从沙发上滚了起来，一下子就蹦出去老远。
“老校长，可不兴这么玩，会死人的。”
李牧鱼苦笑道。
“死人？怕死不了，老夫舍不得。”
“你若是不躲，这一下顶多筋断骨折，让你躺上三天。”
谭老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揶揄道。
“你小子不是能装吗？怎么，现在装不下去了？”
躺上三天还不狠？
闻声，李牧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讪讪。
他的确早就醒了。
在白秋离发飙之际，他便自动转醒，酒气散了大半。
只可惜当时软香温玉在前，李牧鱼虽然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搂着校花沐红鲤的胸脯不撒手，但佳人脸色羞怒，似嗔似怨。
李牧鱼识趣的没有睁开眼睛。
社死恐怕就是这么说的吧。
不过后来谭老落下，危机解决，那就更不必醒了。
何况，
他也在消化。
半梦半醒，覆手屠龙。
李牧鱼虽然酒气熏熏，撒气了酒疯，但也仍是隐约记得发生的种种。
醉酒高歌将进酒，借刀信手屠长龙。
以及……
【千杯不醉，获取十年苦修。】
【千杯不醉酒剑仙，额外奖励：剑招六千里。】
原来……
喝不醉也能变强。
“老校长说笑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不您先歇着，我先不打扰您休息了？”李牧鱼尴尬一笑，随即就想要找个由头准备开溜。
可谁知，李牧鱼刚转身就被谭老抓住了衣领子。
“祸闯了就想溜？有趣，不过现在想走，怕不是晚了点。”
谭老哼了一声，表情有些不善。
“李牧鱼，老夫且问你，你可知，武者为何受人尊敬？”
闻声，李牧鱼愣了愣。
他没想到谭老会问出这个问题。
毕竟，这世道，武者至上，金银等闲，早已深入人心。
索性，谭老也没有等待李牧鱼回答的意思。
他眯了眯眼，开口道。
“因为外敌！”
“外敌？”
李牧鱼怔了怔。
“不错，外敌。”
谭老点点头，朝着李牧鱼望过来。
“世人皆知，武者至上，成为武者，身份利转！”
“哪怕是乞丐游民，也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身份尊贵。”
“他们却不明白，武者地位崇高，超脱凡人的武力固然是一方面，而最关键的一点便在于百姓之所以能安居乐业，便是由无数武者前赴后继，才保得一方太平。”
闻声，李牧鱼似懂非懂。
只是他尚有不解。
“谭老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是……”
“无妨，一切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你大醉一场，修生养息。你……且去。”
“你需谨记。”
“武者负重而行，不能懈怠。”
“且去吧，这几日，你恐怕会很忙……”
会很忙？
李牧鱼愣然，有些不明所以。
他张口想问，
抬眼见谭老眉眼没落，意兴阑珊，李牧鱼只能摇头，他行了一礼就抬脚离开。
“大日耀阳啊。”
身后，谭老目光深远。
直到李牧鱼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哎......”
老校长发出一声叹息，这才慢悠悠的站起来，他缓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郑重的掏出一个鲜红色的笔记本。
年代久远，纸质泛黄。
哗啦啦。
纸张翻动。
仔细看，本子上头记载的是一个个名字。
李牧之，唐丘离，韩琦......
刚好一百个。
这些名字代表着那一个个从奉天武府里走出去，全都光芒万丈，耳熟能详的的天才。
他们之中年龄最大者不过三十余岁。
最小者不过十八。
全部都用红笔画上了X。
他们同出奉天，曾经惊才艳艳，如今却均是化作一堆枯骨，成为信纸上逐渐泛黄的名字。
随即，谭老吸了口气，重重合上本子。
“妖族！！！”
两个字。
几乎是一个一个的从老校长的唇齿之间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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