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知道，她父母都死在这个地方，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我知道，一定不能告诉她真相，至少暂时不能。
我喝了口啤酒，然后问道：“你这么晚了，怎么也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干嘛？”
我不想方婷看出我低落的情绪，岔开话题问道。
“睡不着，爷爷刚才又走了，家里剩下我一个人，突然感觉空落落的，我就问爷爷你去哪了，也跟了过来。”
“哎，最近事情确实挺多的，其实不管怎么说，李潇的死，我还是挺愧疚的。”
“你说，人的生命，有时候还真的挺脆弱的。”
方婷也喝了一口啤酒，平静的看着河面。
“别多想，这事和你没关系的，等李贺的事情忙完，你就回学校吧，学业可不能落下了，好好学经济管理，以后毕业了就是女老板，挺好。”
我看着方婷，这一瞬间，我才庆幸她自己偷偷改了专业，至少，将来的生活轨迹，会是正常人的生活。
而我……注定了要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
我们聊了很多，小到兴趣爱好，大到未来设计，这一刻，我们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彼此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晚风愈发的冰冷，我这才意识到，已经凌晨时分了，啤酒也早都喝完了。
“回家吧，明天还得帮忙处理李贺的事情。”
方婷好像有了些许醉意，笑脸费红，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我叫了辆网约车，很快便上了车。
司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微秃，打从我们一上车门，便不停的打量着我们，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大叔，咱能好好开车吗，我们身上又没装导航。”
我干笑着说道，心底也多了几分戒备。
“你们小年轻约会还真会挑地方，不过，听大叔一句劝，以后这种地方尽量别来，尤其是晚上。”
大叔操着一口递到的西京方言，说道。
我没搭理他，但旁边的方婷，却被勾起了兴趣，疑惑的别过头问道：“为啥呢，这地方有啥说法吗？”
“倒也没啥说法，只是这护城河死了很多人，怕你们沾上一些脏东西，就你们刚刚上车的地方，当年就死了两个人，据说还是警察。”
司机滔滔不绝的说着，而我，却头皮一紧，生怕这货真的口无遮拦继续说下去，连忙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道：“大叔，这大晚上的，咱能不聊这些吗，你这不是存心膈应我们呢，安心开车，否则一会给你差评。”
网约车司机最在乎的肯定是评分，我也没客气，直接用这办法想让他闭嘴。
果然，闻言这大叔悻悻的闭嘴，还嘟囔着，年轻人火气真大。
倒是一旁的方婷，却轻掩嘴唇的笑了起来。
很快，我们便回到了小区，一下车，方婷好像憋了一路的笑，彻底放开了。
“哈哈……”
这举动倒是搞得我一头雾水，不过看她笑的开心，也尴尬的赔着笑。
“宋寅，你这人好奇怪，我看你见到尸体也很淡定，为什么不让人家司机讲那些事，难道，你怕……鬼？”
我有些无语的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是怕把你吓到了。”
“切！”
方婷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率先走在我前面，回到了家。
方河山果然不在家，我们简单的洗漱之后，便各自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天刚朦胧亮的时候，我便睁开了眼睛，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了。
而李贺的尸体火化时间是九点，我便赶紧起床。
来到客厅，我发现方婷早已经醒了，桌上放着非常丰盛的早餐。
“早，赶紧洗漱，吃饭了。”
我倒是惊讶她起床如此早，点了点头，三分钟洗漱完毕。
吃过早饭，我们便匆匆赶往火葬场，路上我给王建国打了电话，他已经在火葬场了。
这货虽然平时神经大条，但遇到事，还是挺靠谱的。
到了火葬场，我们陪同李贺母亲签了一系列手续，然后简单的和李贺的尸体告了别，眼看着他被推走。
当火化炉冒气熊熊黑烟的时候，李贺母亲已经哭晕了过去。
最后将骨灰盒打包好，一直等李贺母亲恢复过来，王建国和段玉明才护送她回家。
王建国沉着脸把银行卡还给我，我微信给他转了一万，毕竟路上还要花钱。
苏沐和方婷结伴去了学校，说下午有专业课。
我把他们一一送走，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静，但我知道，一切的真相，才刚刚开始。
眼下的重点，还是第四个女孩，杜丽，也不知道张青那边的进展如何了。
我刚打算打车赶往市局，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
“是宋寅吧，我是方婷的小姨，曲晓冉，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对方自报家门，我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道倩影，倒是很疑惑她找我什么事。
“地址在哪？”
“南风广场，这边有个西餐厅，刚好到了午饭时间，过来吧，到了地方给我打电话，我去门口接你。”
“一会见！”
挂了电话之后，我眉头紧锁在一起，死活想不通，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我和方婷感情的事？
我想不通，但又很好奇，所以直接打车赶往目的地。
到了那个咖啡厅，我刚准备打电话，就看到曲晓冉站在咖啡厅的门口朝我招手。
依然是一袭标准的ol职业装，戴着一副墨镜，整个人气质非常的好。
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她进了咖啡厅。
“吃点什么？”曲晓冉摘下墨镜，笑着看向我问道。
“我不饿，你吃吧。”我有些放不开，毕竟不熟，而且人家是方婷货真价实的小姨，到底有些拘束。
“服务员，两份惠灵顿牛排，七分熟，再来两杯果汁，一份蔬菜拼盘。”
曲晓冉直接点菜，忙完这些，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找你想干嘛吧。”
“呵呵，别紧张，我也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既然你去了护城河，那应该知道你父亲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