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不知何处用将军

穆行月神色复杂:“所以,你方才提的那个问题,是想问我,会不会因为大乾的江山百姓,而放弃一个无辜稚子?”

她的语气似乎含着几分微微的恼意。

温容回头看她,露出一个微笑:“站在你的角度上想想,还真说不准。穆行月,你别恼,我是说真的,并不是挖苦你。你穆家将门世家,几代为大乾征战沙场,多少黄土掩埋枯骨,一个无辜稚子算的了什么?我温容的孩子也并不是什么金贵的出身。何况,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可能连皇帝的金枝玉叶都要被和亲,何况一个孩童?”

温容顿了顿,微微讥讽着喃喃:“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这话亘古不变呢。”

“大乾跟北亭,不是打不起!”穆行月几乎咬牙切齿了,“今上纵然多疑城府深,却也不是心性冷漠之人。”

闻言,温容眉尾微动。

她很想让穆行月醒一醒,听听自己这话说的有多离谱。

但是忍了又忍,温容把话咽了回去。

如今有求于人的人是她,还是不要跟穆行月撕破脸皮的好。

宣承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没必要满天下的散播。

穆行月能在宣承昱身边当多久的大将军,且看往后,自然一切都分明。

于是温容莞尔:“你说的很对。可我也要提醒一句,没有哪个皇帝愿意动辄跟毗邻的大国起纷争,一个孩童能解决的事情,谁愿意真的大动干戈呢?”

穆行月有点憋得慌。

她不得不承认温容说的是真话,但是温容将她当成以孩童来求取安宁之人,实在让穆行月有些憋闷。

可是话说到这个份上,又实在没什么好反驳的。

因为穆行月心中,真的有一瞬迟疑。

她为这一瞬的迟疑感到愧然,却也无可奈何。

温容看出穆行月的迟疑:“放心,我不会逼你做出选择。我只是希望,这件事你当做不知道。毕竟皇帝怎么想都想不到,此事你会先一步知晓,至于苏赫巴德那边,会不会因此告知皇帝,往后再看就是了。”

穆行月憋了好一阵,才微冷着声音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难道任由苏赫巴德将此事告知陛下?”

“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好。”温容很是坦然,“不过有一件事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再躲着苏赫巴德,也不会再给他机会用阴险狡诈的法子来给大乾投放毒疫母种。”

闻言,穆行月的神色总算是精神了几分:“你的意思是?”

“如今苏赫巴德已经着人研制出了比先前还要厉害的毒疫母种,我猜测他就是想以此来让大乾从根本上垮掉。”温容表情生冷几分,“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穆行月微微蹙眉:“你究竟想做什么?”

温容看向外面阴沉的天。

“等洛桑和严居池好起来,我会回大都向皇帝请罪和离一事,之后的事情……”

温容说着,垂下了眸子。

“剩下的事情,等严居池醒了,再说吧。”

雨一连下了三日。

风雨欲来,温容在穆行月的府邸上,确认了洛桑无碍之后,每日一趟往汝南王府跑。

宋新钰在严居池的屋子三天都没出来,除了阮思年,温容几乎没有见到汝南王府别的人。

直到第四日,阴雨初初停歇,宋新钰才从严居池的屋中出来。

他像是四天四夜都没合眼,眼圈底下全都是乌青。

见到了温容和阮思年,宋新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似的,朝着两人摆摆手,就一言不发的出府去了。

温容心里着急,却不愿让人看出来。

她选择去看严居池。

严居池的屋子她来的次数不多,但是也知道里头是个什么光景。

空旷到几乎朴素,但博古架上但凡一件东西说出年头和来历,都是价值连城。

温容坐在严居池床边,静静地凝视他。

看到严居池的面色苍白到几乎没有人色,温容竟有种说不出的,荒唐的感觉。

当日赫连珹那一掌拍下去的一瞬间,温容没有摸到严居池脉息的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这个人会这么死去。

她也生出一瞬的,想要随着他一起死去的想法。

然而也只是一瞬。

温容如今想起来,只觉得心惊。

温容绞了帕子,缓慢而仔细的替严居池擦拭着额首,脸颊。

“快点醒来……”温容喃喃着,眼角微红,“你若是不醒来,我决定好的事情,说不定就会改变心意……”

阮思年见过宋新钰回来,来到窗下的时候,就看到温容对着严居池低声喃喃。

好一会儿,阮思年才从门口进去,弄出一点声响。

温容回头看去,阮思年勉强挤出一点笑意。

温容没有出声,放下帕子轻声出去,与阮思年来到廊下:“见过宋新钰了?”

“是。他已经尽力用内力为王爷接了震裂的筋脉,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阮思年声音微哑,“王爷能不能醒来,要看他自己了。”

闻言,温容几乎苦笑:“他和洛桑,倒是一样的情形。”

阮思年掩下叹息,看温容:“你呢,你之后什么打算?”

是打算离开,还是等着严居池醒来?

阮思年没敢问。

当时温容和严居池的关系实在尴尬,他作为严居池的手下,跟温容交情当时也是差不多要走到尽头。

如今再见,褪去前些日子的焦急,只剩下尴尬。

“我当然会在这里等他醒来。”温容淡淡,“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阮思年一愣,随即眸中透出几分淡淡的,难以言说的惊喜。

好似是一种,替严居池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神色。

温容莫名脸热,瞪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没什么。”

若不是如今情势严峻,阮思年简直想傻笑。

他忍了又忍:“所以,你之前回大都没回?瞧你都跟洛桑联系上在一处了,想来是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说来话长。”温容抿唇,“宋新钰那边怎么样,他博古通今,关于洛桑的事情,我还想再问问他。只不过他听命于严居池,很多事情并不愿同我多说。”

阮思年想了想,拍板:“明日,待他明日休息好了,我们一道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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