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撑着下颌看了会儿，就笑开来：“好是赏心悦目。”
“……”沈照摇扇子的手一顿，默默看向她。
顾凝笑意加深：“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装扮？”
沈照慢慢把折扇收起，“不好看？”
“好看的紧。”顾凝朝他面前挪了挪，“我的印象里面，动手的人总是穿的利索一点，方便，就像兄长，什么时候都是箭袖，束腰。”
沈照在前世是闻名大楚的将军。
那时候，他便也如顾凝现在说的一般，总是一身的劲装。
因此今生见他百般风姿，便被吸引的转不开眼。
不过顾凝心知他现在对前世是有疙瘩的，也不多去提那些过去的事情。
顾凝越凑越近。
“这趟出来带箫了吗？”顾凝眼神亮晶晶地问，“我想起那一次除夕你吹春庭雪。”
“没。”沈照揉了揉她的头，“箫在青州呢，等回去。”
“哦，好吧。”
顾凝点点头，忍不住把玩他腰间的玉佩穗子，她感觉自己在沈照这里，越挖越深，越挖越多，也越来越惊喜，越来越依恋。
前世的情分让她懂得了爱情，感受到了温暖，学会了期待。
而今生的沈照，让她徜徉在了温暖的海洋之中，将她包裹了起来，诸多的期待全都变成了真实。
“来。”沈照握着她的手腕，拉她到亭子栏杆那儿坐，“吹吹风便回去。”
“好啊。”
顾凝又点了点头，靠到了栏杆那儿去。
湖中有鱼，在暖阳的照应下翻腾着，顾凝心情甚好。
“主子——”
戏月与长廊上缓步而来，拱手禀道：“田统领亲自送了礼物来，谢少夫人。”
沈照眉心微微一动：“人呢？”
“田统领将东西送到主子和少夫人院中去，已经离开了。”
“知道了。”
沈照扇柄敲着掌心，暗忖道：君临风吩咐送的吧？。
顾凝拉着沈照起身：“走啊，咱们看看去，都是些什么礼物！”
两人一起回去，还没进院子，便嗅到了一股清淡的花香。
顾凝说：“蔷薇啊。”
她脚下步子快了一些，自己跑了进去。
沈照默默低头，看了空空如也的手掌一眼，迈步跟了上去。
顾凝已经“哇”了一声。
院子里多了几个花架子，上面摆了各色蔷薇花，好看的有点晃眼，顾凝在院子里转了个圈，又进到了屋子里去。
屋内几案上多了三个盒子，盒子都不算大，顾凝打开了两个，眼神发亮。
沈照走上前来：“海纹宝石，琉璃海螺，你喜欢这些？”
“嗯。”顾凝点点头，拿起那琉璃海螺来仔细地看着：“我对那海上的月国其实挺好奇的。”
沈照沉默着。
他都不知道她喜欢这些，还对月国好奇。
君临风却似乎知道。
沈照深吸了口气，看着顾凝脸上的喜悦，他不忍心破坏，“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你去那儿瞧瞧，我也没去过，挺好奇的。”
“好啊。”顾凝把宝石和海螺都放了回去，转向沈照，双手搭在他肩上。
她看着沈照，比刚才看到海螺和海纹石，那眼神还要亮闪闪，“到时候我们看别的宝石和海螺，我喜欢和你一起挑。”
简简单单一句话，像是暖风一样，一下子吹散了沈照心里的些许郁闷。
沈照微笑：“好。”
他看了看第三个盒子，问顾凝：“不瞧瞧那是什么吗？”
“哦，没留意还有个盒子没开呢。”顾凝随手将盒子打开来，原以为还是什么珍稀的玩意儿，却不想竟然是……
“糖糕吗？”顾凝有些意外：“还真的是。”
这份礼物，似乎——
顾凝看向沈照，“你喜欢这个，他知道？”
沈照皱眉：“除了你，母亲和易千山，别人都不知道这个。”
一个男人爱吃甜的，着实是挺有违和感的，沈照自己对这事情很是在意，从不与人说。
顾凝是前世知道的，母亲生他养他，当然瞒不住。
至于易千山，贴身跟着他多年也瞒不过。
其余人，像戏月他们这些星魂，不是长期在沈照身边，都不清楚，便是沈旭都是不知道的。
沈照也非常确定，自己没与君临风说过，更没在君临风面前表现出喜好甜食。
“是么……”顾凝神色复杂：“那他……怎么就送这个来？”
糖糕当做礼物，真的很诡异，若说是送错了，也不太可能。
良久之后，顾凝的视线在扫过那三样礼物，迟疑地说道：“阿照，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所知道的那些过去，他也知道？”
那么，昨晚那一声的“凝儿”，是另有其人，还是本来就是唤她的？
可她如今的样貌和前世不同。
还有溧阳城楼的围杀，到底——
顾凝陷入沉思之中。
沈照也沉默。
事情太过离奇复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静默了良久，顾凝率先笑道：“算了，反正想也没用，不管他了，糖糕你要吃吗？！”
沈照扫了那糕点一眼：“不了。”
顾凝也不意外，示意人把东西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风平浪静。
演武大会胜出的那几人被君临风各派了职务，因为那日宴会裴家两姐妹的事情，裴家和常家的人都似乎消停了下去。
顾凝的幽兰醉又发作了两次，每一次照例痛不欲生，让沈照和顾凝二人都没空思忖别的。
沈照现如今只关心几样药材到底什么时候能送到。
到了四月二十二那日，隐月到了，还带来了一则消息。
“裴娇死了。”
沈照问：“怎么死的？”
“在送去家庙的路上，忽然遇到了一批悍匪，车夫婢女当场毙命，裴娇是……”隐月看了顾凝一眼，斟酌了下用词：“被折磨致死的。”
顾凝一怔，迟疑地说：“是凌辱吧？”
隐月低头没吭声，但显然顾凝说对了。
裴娇死的非常惨。
顾凝沉默片刻，“她不该动裴玉的。”
裴玉是裴冀的逆鳞，当裴娇那一棍子照着裴玉打下去的时候，注定了下场凄惨。
前世裴娇便是被送入家庙之后悄无声息的死了。
只是今生死的更惨。
沈照握了握顾凝的手，又询问了隐月一些临江的事情。
隐月一一回答了。
低着头沉默了一阵儿的顾凝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隐月，你在此处两年多，可知道君世子身边有没有什么名字带凝的女子，长相与我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