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救救那个阿飘3

“秋兰,翠竹姐姐,今天是阿姐的及笄之礼,前院肯定忙得很,你俩也过去帮把手。”

秋兰和翠竹互相看了一眼,秋兰说道:

“小姐,今日宾客众多,各处把守的小厮大多也去吃酒了。若是哪位外客不小心走错了,有奴婢在也方便将人领出去。”

“这里是已经很隐秘了,若想走到这里也是难事。况且我也就在屋里看看话本子,也没什么需要你们做的。”

迦洛一来是想给阿姐帮忙,二来也想和阿飘说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看着原地不动的两人,迦洛再次说道:

“今日阿姐及笄,我无法去前院露面。你们去前院帮忙,就当替我给阿姐尽份心。回来以后把你们看到的听到的与我说说便是。”

听了小姐的话,秋兰和翠竹才动身去前院。出了门口低语说道:

“秋兰姐姐,咱们小姐真可怜,外面的人指不定怎么说三道四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姐生成那般模样若是不能保护自己,那就是灾难。外人不清楚缘由,随他们罢了。”

宁乐涵今天打扮的比以往明艳华丽些。梳着单螺髻,戴着金镶东珠耳坠,身着绯红色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上衣,衣衫上绣着几个雪白晶莹的珍珠,配着相同颜色的百褶罗裙,很是惊艳。

姐妹们正围着她说话,看见秋兰和翠竹走过来,便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小妹那里有事?”

“回大小姐,小姐没事,是她要我们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们也该留一个人在后院的,怎么能留她一人!”

两人齐齐低下头认错:

“奴婢知错!”

“好了,翠竹留下来帮忙,秋兰没别的事就早些回去。”

“是,大小姐。”

“宁妹妹,今天大好的日子怎的还训起下人了?”

乐涵一看来人,原来是程知微。

“程姐姐来了,正好我们姐妹几个说说话。”

“你今天的这身装扮真好看,越发像大人了!”

“程姐姐说笑了。”

“可不是,刚才我也这样说的。赶明儿等我及笄了,定要找你帮我参谋一下。”

说话的人是兵部侍郎之女罗汀兰。

“当然,到时候大家一起去观礼。你是我们中年龄最小的,就等你及笄了。”

其实这一身是小妹迦洛帮她选的,一开始她和母亲还将信将疑,可试了许多,果然这件最适合她。

一想到迦洛,宁乐涵便有些担心。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后院怎么样。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原来是菱华长公主带着女儿来访,身边还跟着平西侯燕凌洲。

贵客到来,宁乐涵身为今天的主角定要跟着父亲母亲一同过去才可。

“长公主屈尊降贵光临寒舍,是宁家之幸。”

“宁夫人不必多礼。我家昭昭同你家女儿一向交好,我特带两个孩子前来凑个热闹。”

跟在一旁的燕昭昭朝宁乐涵眨了眨眼,宁乐涵点头微笑。两个孩子的动作自然落到了大人们的眼里。

“两个孩子亲厚,让她们一起说说话,您往这边请。”

燕凌洲往男席方向走过去,进屋只同宁大人招呼了一声,便落座不说话。

各位千金不约而同地往他这个方向看。

在场的各位贵女看到燕凌洲前来宁府,心里既雀跃又复杂。

能有机会和燕侯爷一见实属高兴之事。但又想着如果自己的及笄礼燕侯爷也到场该多好。不得不说宁乐涵真是好命。

众女聚在一起,免不了议论一番。

“你说,长公主怎么带着燕侯爷来了?莫不是有意和宁家结亲?”

“不会吧,宁乐涵在贵女中的人缘确实不错,但也没出众到如此地步吧!

若说都城数一数二的贵女,顾相的两个孙女顾锦希和顾妍希,程国公家的程知微。”

“你还落下一个吧。”

“还有谁?”

“裴御史家的裴芊昔啊!你忘了大年夜前夕,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去皇宫赴宴,她的样貌才情丝毫不逊于你刚刚说的几位。”

“你不说我都忘了。从未听说她与谁来往密切。除了除夕宴,根本见不着人。

你看今天,都城各家未许人家的千金都来捧场了,唯独没见她。”

“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是不和我们这等凡人同流合污的。”

时辰已到,千金们才停下观礼。

看着宁乐涵有些紧张,程知微安慰道:

“不必紧张,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便是。”

众女观赏着宁乐涵的及笄礼。

已经及笄的回想自己当时的场景,还没及笄的也满怀期待地盼着自己的及笄之年。

后院。

刚刚还在屋里老老实实看话本子的迦洛,此时正朝着大厨房的方向走去。

每天上午看话本子的时候,秋兰和翠竹都会为她准备些糕点小食。现在两人在前院帮忙,迦洛饥饿难耐,只能亲自去觅食了。

迦洛在回廊走着路过离前厅较近的一处花园。看到一个女子拦住一个极其俊朗威武的男子,满目含情地望着对方,而对方却是冷若冰霜。

那女子正是姨母家的表姐袁婧姝,其父在赈灾中被流民所伤,不幸过世;身怀六甲的母亲因悲痛过度难产而亡,一尸两命,只留下一个年仅六岁的女儿无人教养。

宁夫人未出阁时与阿姐感情甚好,听此噩耗后立即将外甥女接回宁府悉心照料。

袁婧姝年长宁乐涵一岁,在宁府的吃穿用度和待遇与嫡长女一样,宁夫人还告诉两个女儿要将袁婧姝视为同胞长姐,连称呼都是大姐姐而不是表姐。

“婧姝倾慕燕侯爷已久,小女子不在乎名分,只希望能常伴侯爷左右便已知足。”

“承蒙厚爱,燕某实难接受。望姑娘早日寻得良人。若无其他事,燕某告辞。”

没等袁婧姝说话,燕凌洲已经走远。留下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看着好生可怜。

迦洛万万没想到表姐竟对燕凌洲存了这样的心思。

怪不得自打去年及笄,母亲为她物色人家她一直情绪淡淡的。原以为是她性格内敛含蓄,却不想原来心有所属。

如果母亲知道自己一向视如己出的外甥女,宁愿不要名分地跟着燕侯爷,该作何感想。

一想到母亲伤心的样子,迦洛只得叹息。

感情的事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若是可以论对错就不会有那么多意难平了。

迦洛将此事抛诸脑后,想想还是填饱肚子重要。

拐了一大圈到厨房拿了些小食就往回走。抄近路回去的时候有人在身后叫住了她。

“这位小姐,适才路过回廊,你的压襟物件儿掉在了地上。”

这声音正是刚才在花园的燕凌洲。

端着吃食的迦洛满脸疑惑地回过头看向燕凌洲。

“公子是说我掉了物件?”

燕凌洲握着手中的物件动弹不得,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只觉得动不得,说不得,听不见,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人。

想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却语言匮乏到无法找出一个词形容眼前之人。美到无法找到词语形容,让他的心为之颤抖。

迦洛走上前,看到燕凌洲握着自己的紫玉葫芦。是她十岁生辰时二哥哥在玲珑阁花二十两买来的,样式别致精巧,她很喜欢所以一直戴在身上。

“确实是我遗落的,原是我不小心,多谢了。”

迦洛看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紧紧攥着玉葫芦没有还给她的意思。

这是何意?迦洛望着他幽深的黑眸,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请问能把玉葫芦还给我吗?你若是喜欢可以去玲珑阁看一看,说不定能买到更好的。”

燕凌洲好久才回过神来,将物件递给迦洛。

“抱歉小姐,燕某失礼了。”

常年征战沙场的人果然气势强大。即使是赔礼,他的声音也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无碍。”

看着迦洛转身离开,燕凌洲开口问道:

“敢问姑娘是宁府中人?”

迦洛再次转身看着他。

“今天是我阿姐的及笄礼。想必公子已经观礼了,阿姐一切顺利吗?”

“还好,令姐一切顺利。”

其实燕凌洲根本没怎么看,只是一个人在位子上喝酒。如果知道她会问,他定当仔细瞧瞧,然后说与她听。

“那就好。阿姐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紧张得很。若是出了差错,她一定会难过很久。如今一切顺利,我便放心了。

多谢公子。不叨扰公子了,我先回去了。”

一点也不叨扰。怪自己笨嘴拙舌,不善言辞,不然还可以多聊一会儿。

看着迦洛欲离开的样子,燕凌洲只能回道:

“小姐请便”。

直到女孩儿的背影消失不见,燕凌洲才魂不守舍地回到前院,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告诉她自己是谁,也不知她姓名。心情郁闷之下灌了许多酒。

和长公主离开宁府以后,燕凌洲没有回家,而是转身去了校武场。

直到把军头们打的起不来身,无人敢再较量,这才回府。

“燕将军受了什么刺激了?”

“谁知道呢!就差跟兄弟们玩命了!打乌羌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了吧。”

“今天不是去宁家观礼去了吗!你说,会不会是看上哪家千金然后被拒绝了?”

“这怎么可能!你又不是没看到将军那天回城的盛况,怎么可能发生那种情况!”

“说的也是!”

燕凌洲回府后刚好赶上晚饭时间,一家四口难得聚全。也不管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家人说起话来。

“母亲,宁姐姐今天的打扮真好看,很适合她。等明年我及笄的时候也请她观礼。”

“都城贵女众多,你和她最是交好。我看其他闺秀也很喜欢同她交友,是个性子极好的。”

“母亲可知我为何同她交好?”

“你说说看?”

“其他千金同我交好多半是冲着哥哥,想通过我达到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目的。

而宁姐姐不是,她同我交好只是因为我这个人,不为别的!”

“你涉世未深,又怎知她不是徐徐图之?”

“反正我就是知道,母亲休要胡乱猜测!宁姐姐一向很照顾我,她说这让她想起了家中的小妹。”

听到燕昭昭提起宁家小女儿,燕凌洲的突然竖起耳朵。

结果,话题终结了,母亲没有再问下去,小妹也没有再继续说。燕凌洲就像有东西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憋屈的要命。

“我吃好了,父亲母亲小妹慢用。”

看着燕凌洲走远,燕昭昭小声说道:

“父亲,母亲,大哥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怎么觉得他生气了?”

燕国公言道:

“你大哥又不是今天才这样,少见多怪。我看宁家这一趟是白走了,以后这种场合不再叫他便是,顺其自然吧。”

人在书房的燕凌洲如果听到父亲的话,只怕会一口老血喷出来。

校武场也去了,心经也抄了,就连以往最顺手的凤翅鎏金镗用起来都没那么尽兴了。

就寝时间本来想默念静心诀,念着念着却想起了这样一段话:

【二六佳人,如玉兮。桃李年华,花羡兮。半老之年,倾城兮。倾国倾城,独你兮。扫眉之才,君妒兮。道旁苦李,众怒兮。此生唯你,不求兮。此生无你,不目兮。此生你伴,无憾已。】

燕凌洲坐起身,白天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猛然想起初次上战场时与匈奴的对阵。若不是默渡单于为了救他的颛渠阏氏,也不会中了圈套身亡,两人最终死在了一起。

他依稀记得已故的程老将军的感慨:

“分崩离析的北境已几近统一,默渡功不可没。此子绝非等闲之辈,若任其发展,必为殷国大患。却不想败在情之一字,真是可叹可惜!”

“据说那颛渠阏氏为歧国送去的和亲公主,本只是国与国之间暂时平息纷争的手段罢了,却不想默渡将自己搭了进去。”

当时他年少轻狂不以为意,说道:

“好男儿铁骨铮铮,马革裹尸死得其所。为情而亡,岂不是贻笑大方。”

程老将军摇了摇头,一双锐利的眼眸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对他说:

“子沐,你还年轻,不知情为何物。若有缘遇见,你便知其中滋味。”

另一边迦洛也没有入睡,任凭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么帮小状元。

“迦洛,还有一个月就到浴佛节了,我记得他当时去了相国寺,然后才回去的。也不知这次他还会不会去!”

阿飘说完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原来你是想见小状元了!母亲素来爱礼佛,到时候定会去相国寺。我去求求母亲,让她带我一起。”

阿飘很高兴,本想拉着迦洛的手,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一缕魂魄,根本触碰不了她。

迦洛将手放在她伸过来的手背上,安抚似的说道:

“你终于可以见到小状元了,我为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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