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眼神瞄我的头，飞剑取我的腰，够阴险！”
灰鼠借机又拉开了几米距离，骨折的左腿虚站着，实际上全靠右腿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似倒未倒。轻轻抚摸着手里第二次飞回却未见血的飞剑，喘着气道：“彼此彼此，郑巡长不也是声东击西，真真假假嘛。你以腿力压我半招，先声夺人，造成功力全在腿上的假象，实则你的双拳才是杀手锏，势大力沉的拳招，只怕我一旦接实了，立即就会重伤吧？”
郑开山没回答，双拳守住空门，“再来！”
“战！”
灰鼠气势强行再提，一声暴吼，手中飞剑飞起，却不再突袭郑开山，而是绕着灰鼠旋转，防止郑开山再次近身强攻。
郑开山反而放下心来，也蓄势待发，没再如第一轮般，抢着近身硬拼。
修灵系的基础力量是灵力，靠深厚的灵力外放，来操控灵巧武器隔空伤人。优点是神出鬼没，无声无息，防不胜防。同样缺点也很明显，甚至是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修灵系的早期，因为灵力不够，操控灵巧武器达不到神出鬼没的境界，别说高一阶的对手，就是平阶对手，但凡临场经验丰富一些，也能应对自如。
所以早期修灵系术士，真的很鸡肋，别说杀敌，自保都不容易。
这也是修灵系术士，一旦入门，绝大多数就立即选择锻体士职业的缘故。入门后还坚持纯粹修灵蓄养灵力的，少之又少。
反观灰鼠，境界上比郑开山低两个小阶段，修为上更是没有拿得出手的锻体类招数，只有一招御剑术，却又稀松平常，够阴但不够快，半点犀利也无。
这方面，已经被先开始死死拿捏住了。
不过，郑开山丝毫没有松懈神经，甚至不再抢攻，做好了不变应万变的准备。
灰鼠暗暗用灵力操控飞剑，绕着自己飞旋，寻找郑开山的破绽，无奈面对的是常年和各种恶徒悍匪打交道的老狗，破绽难寻。僵持片刻，强行提升的气势，因伤势拖延加重，又逐渐弱下来。
灰鼠干脆一屁股坐在高堤上，无奈道：“郑巡长，咱们来个文斗。待我蓄势，祭出最强一剑，你若破之，我便束手就擒。若我侥幸胜得半招，你就放过我这次，如何？”
郑开山死死盯着灰鼠，闷声道：“好！”
“多谢！”灰鼠勉强盘腿坐好，双手开始不断掐出剑诀，这是修灵术士早期必备的御剑术剑诀，配合不够浑厚的灵力，可以更好的操控灵巧武器。
却见灰鼠不断掐出剑诀，身边旋绕的飞剑越发凌厉了几分，飞行的轨迹也开始不规则起来。
果然还有拼命的手段！
郑开山全身紧绷，眯起双眼，不再靠肉眼寻找飞剑的轨迹了，而是外放自己的灵力来探寻。
然而，令姜小荷和越来越多旁观者更加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一本正经盘腿坐在地上，准备最后惊天一击的灰鼠，忽然变身成鼠人，人头变成了尖嘴大耳长须的鼠头，双手变成了锋利的鼠爪，吱吱叫着一低头，就钻开了坚硬的江边高堤，瞬间没了身影。跟着隐没的，还有那柄飞旋蓄势待发的飞剑。
“妈呀，变身人！”
“刚刚不是个修灵系术士么？咋又成生化系变身人了呢？”
“双系同修？尼玛这么好的天赋，做啥悍匪呀，这不是糟蹋天赋么？”
看热闹的群众们瞬间炸锅，叽叽喳喳的嚷了起来。姜小荷愣神了一会儿，也被吵醒，全身都兴奋到酥麻，双系！传说中的双系修者，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今天亲眼见证到了！
扫了一眼貌似也被惊吓到的郑开山，姜小荷心里暗叹，面对一个双系的盗者，哪怕给跑掉了，也不算丢脸了。
然而，姜小荷的暗叹还没结尾，高堤上再次出现反转，却见前一秒还在愣神的郑开山，突然昂头尖啸，全身臌胀凸起，差点就撑爆了一身帅气的制式黑衣，随后抬脚，狠狠踩下。
咚……
犹如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郑开山周围，十几米长的高堤全部炸开，弥漫的粉尘中，一只大老鼠被冲出地面，又被炸开的气浪掀翻，撞塌了一排江边公厕。
旁观的人群惊诧到无声，姜小荷更是被吓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这才是合域境的真正实力吗？
一瞬间，膨胀了几十个小时的姜小荷，突然就委顿了。
特别沮丧……
然而，还有惊喜在后头。
从废墟公厕里爬出来的，不再是老鼠人，而是破破烂烂一身灰的灰鼠本尊。
“咳……咳……咳……”
“郑巡长好隐忍！你顺着我的意思，蓄势待发，看似是准备迎接我的最后一击飞剑，实际却是为了最后这一脚能把我踩爆，合域境后期的锻体士，领教了！”
“修灵系御剑术士，生化系变身人，灰鼠先生双系傍身，郑某更是佩服！”
“郑巡长，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变身人身份的？这个身份，我从未人前显露，你别告诉我，是从我的诨号推测而来的，这个借口没意思。”
郑开山哈哈大笑，毫不保留的道：“你们极盗十二宫，宫宫有奇迹，这也不是什么绝密，只是一般普通人不知道罢了。”
“是吗？”灰鼠阴沉着脸，本就病态惨白的脸色，开始泛青，抱拳道：“此事不明，某死不瞑目！”
郑开山愣了愣，才摆摆手，灵力凝聚传音道：“你们灰鼠宫，善变身，尤其是你作为灰鼠宫首座，更是善变钻山鼠，盗窃逃跑，无往不利。血兔宫，全宫机甲系战士，然首座血兔，却是金属性的觉醒者，善控金属的同时，金属免疫。囚牛宫，全宫狂战士职业，首座囚牛，来自外域兽人中的牛头人族，外号打不死的血牛……“
“呵呵，这是被自己人卖了呀！”灰鼠一瞬间心如死灰，掏出银色飞剑，抹去自己的灵力印记，扔到郑开山脚下，闭目转身，等郑开山小心翼翼捡起飞剑，确认无碍收起来后，才转身走到郑开山身前站定，神色落寞道：“天要亡我与天斗，手足亡我万事休！郑巡长，且走罢了。“
郑开山拿出一副精致的钛钢手铐，连接自己的个人终端，锁定了灵力禁锢选项，然后对灰鼠道：“灰鼠先生，请！”
灰鼠神色平淡的接过，咔咔扣在双手手腕上，特别配合。
不料，郑开山再次拿出第二副，锁定了基因序列库选项，再次递给灰鼠。
灰鼠哗啦啦一抖手腕，翘起左右大拇指，“郑巡长，论心细，某不如你！”
“过奖！过奖！”
两副钛钢禁锢手铐锁住双腕，郑开山才算真正松了口气，给嫌犯上双保险，这是自己职业生涯里，仅有的一次，也算长见识了，还好终归抓捕归案，没丢掉自己这张金字招牌的老脸。
带着灰鼠走下破损裂开倒塌了一截的护江高堤，朝批发市场大门口的停车位走去，那里，停着一辆银色轻型装甲飞车，这是府衙武装部门专属的车辆，攻防查打一体，全车自动化，更有系统暗门连接指挥中心，随时可以远程接管控制权。
“今天没白来，太长见识了！”
“那是，直面高级巡查官抓捕悍匪的场面，我活了半辈子了，今天也才第一次眼见！”
“还有身怀双系能力的修者，据说百年难遇哦！”
……普通人眼里的热闹，也都是流于表面，徒增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罢了。
如姜小荷这般的有心者，眼里看见的，却是更深层的东西。
比如，姜小荷此时就在恐怖的记忆里下，回忆着郑开山和灰鼠战斗的始末。没自己想象中的花哨，招式动作都是直来直去，拳拳到肉的肉搏，电光火石之间，一触即分，高下立判。缺少想象中的地动山摇，但绝对是鬼门关上跳舞，生死摇摆不定。
更让姜小荷震惊的是，双方在搏斗中，展开的心理战术，诱敌战术，都是真真假假，一坑套一坑，真假难辨，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阴了。
最后一点，姜小荷觉得，战斗中，气势也很重要。气势强者，先声夺人。气势弱者，被动挨打，难以抢占先机。
呼……
姜小荷重重吐了口气，随着散开的人群，也准备去码头接货去了。同时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批发市场门口，刚好看见，郑开山打开了自己的公务飞行车后座舱门，站在门边，等戴着双铐的灰鼠进去。就在此时，异变再次发生，躬身低头，一半身体都钻进了车内的灰鼠，突然后退，整个后背都撞进了郑开山的怀里，带着郑开山退后几步，一起倒在地上。
紧接着，灰鼠一个翻滚，离开郑开山的怀抱，屈膝蹲身，又窜上了高堤，一个鱼跃，就滑进了江里，眨眼间就没了身影。这个时候，郑开山还如虾米般蜷卧在地上，浑身僵直，一动不动如死了一般。
这一变异情景，甚至都没引起任何人注意，那一撮普通人看完了热闹，早就散伙了。
除了姜小荷刚好看过去，被全程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