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罗璿不理她,走进厨房一看,只见煤气灶边赫然还有四菜一汤摆放着,果然用不着她插手,都弄好了!

于是上前也端了两盘菜出去——说是来帮忙的,就算菜都做得了,也得搭把手啊!

罗璿端出两盘菜,然后又过去喊陈程出来吃饭,陈程也没矫情,就跟着她出来了。

卓昀这时已经把饭也盛好了,看到陈程出来,就笑着让她坐下吃饭:“以后就没什么借口来了,今天说不定是最后一次给你做饭了。”

罗璿忍不住白了陈程一眼——你看她这话说的,好像我不让她来一样。

陈程心里好笑——明明是你给人家脸色看,人家要看不出来才叫见鬼了。不过场面上的话,还是得由陈程来说:“没事,以后想来玩,打声招呼就行了。”

不过,到时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推掉吧。而且,等会儿自己送卓昀回去时,跟她好好谈谈呗。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自然还是微笑着的。

卓昀看了一眼罗璿,心里也有点奇怪,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罗璿了。如果说是一开始没看得起罗璿,非要让陈程来教自己游泳,让罗璿对自己不满的话,可后来罗璿教自己的时候,自己对她也很尊敬听话,没有和她有什么矛盾呀。

再想想今天中午到游泳馆的事,卓昀就更奇怪了。可是抬头看看罗璿一脸不爽的臭臭表情,也就不好意思当面问出来了,生怕被罗璿认为是挑衅。

吃完饭,陈程对卓昀说:“我送你回去。”然后再对罗璿说,“你去把碗洗了。”

罗璿撇着嘴:“为什么是我?”

陈程说:“卓昀烧了这么好吃的菜给你吃,你享了口福,还不做事?”

“那你呢?”罗璿不服——怎么也不想让陈程去送卓昀,平时可不会和她推卸洗碗这样的小家务事的!

陈程说:“没有我,卓昀会来做菜给你吃?”

罗璿扫了一眼卓昀,卓昀赶紧说:“会的会的,罗璿你想吃什么?下次我来做,我会做的菜还多着呢。”

罗璿心想你倒会抓机会,打蛇随棍上啊!于是没好气地说:“行了行了,你们去吧,我洗碗去了,懒得跟你们说!”

陈程呵呵一笑,拉着卓昀走了。

卓昀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直到陈程发动了车子才回过神来,如梦方醒般配对陈程说:“罗璿是不是很讨厌我?”

陈程呵呵笑了一下,心想这算不算后知后觉?于是笑着说:“也不算很讨厌吧,不过不太喜欢你倒是有一点的。”

“为什么?”卓昀皱起了眉头。

陈程一边开车一边说:“因为你们是游泳队里的竞争对手啊,她怎么会喜欢你?”

卓昀听了,感到有点不可思议——罗璿看上去不像是为了这种事想不开的人。不过转念又一想,除了这种解释,似乎还真的没别的解释了。

于是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沉默,车厢里氛围如同凝固了一般。陈程笑了一下:“卓昀,你对于同性恋怎么看?”

陈程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卓昀一怔:“什么?你说什么?”

陈程说:“我问你,对同性恋,嗯,也就是对拉拉,蕾丝边,有什么看法?”

卓昀怔住了,半天才问:“你怎么会问这些?”

陈程笑了一下:“因为经常有很多女生追求我啊,我也挺头痛的。”

卓昀咬住了唇——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指自己吗?是在试探自己是否在追求她?还是直接就拒绝自己的追求了?

可是,追求?自己是在追求陈程吗?

卓昀其实一直对陈程有好事情,想要亲近陈程,而且一直想要更亲近一点,更亲近一点。可是,这是爱吗?是追求吗?这是说明了自己是同性恋吗?

卓昀一阵迷惑。

这时正好有一个红灯,陈程停了车,看了看卓昀的表情,知道她正在困惑中,也不打扰她,让她想了一会儿,直到下一个红灯又停了车子,才对她说:“你觉得你对我的热情,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朋友感觉?”

卓昀想说“是”,可是却觉得陈程怎么能和普通朋友一样,她明明是自己心里最重要,最喜欢,最想要亲近的一个,任谁也无法可比的!

可要说“不是”,那自己会不会就是同性恋?

卓昀一直把陈程当成是自己的偶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感情是不是有偏差,是不是过于浓烈。现在被陈程忽然这样一说,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层次,然后从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角度来看待自己和陈程。

但是陈程显然不会给卓昀太多的时间和机会来处理这件事,她从来不喜欢把自己的事交给别人去处理,所以她马上就说:“听着卓昀,我不管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我只把你当做普通朋友,你来替我做饭也好,帮忙也好,我都很感谢你,但是我不可能给你更多。你也不要抱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念头,如果你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到时就算我不翻脸,我们也没法再做朋友了。”

卓昀前面的都没怎么听懂,或者说没怎么往心里去,但是最后一句让她白了脸——不能和陈程做朋友,那是她无论如何不想要的!

陈程这时开上了高架,一路平坦,前面一二百米内都没什么情况,就趁着这时扫了一眼卓昀,见她脸色有异,就说:“卓昀,我也不是要你怎么样,刻意的疏远也没必要,但是有些不必要的亲近就尽量避免吧。比如说来我家里,偶尔来一次也就是了,隔三差五地来就有点怪了,你连着三四天来,每次来都做饭做菜的。我们又不是室友,你总是来,我都觉得欠你人情。而且这种人情很古怪,根本没法还。”

卓昀小声说:“我没想让你还啊。再说这也没什么的,根本算不上欠人情什么的。就算欠了人情,你不是还教我游泳吗,我就算是谢师礼,不行啊!”

陈程说:“你说的这些自然也是有道理的,但是我是有女朋友的,你这样天天来,人家会不高兴的。”

卓昀怔了一下:“女朋友?”

陈程说:“是啊,女朋友。我是个拉拉,也就是女同性恋,你明白了吗?”

卓昀张大了嘴看着陈程,“啊啊”了两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陈程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感到害怕,恶心了?”

卓昀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吃惊罢了——你一开始说的那话,我还以为你讨厌同性恋的。”

陈程说:“其实我和你一样,不支持,不反对,顺其自然。不过我既然爱上了一个女人,当然就要给她全部,包括安全感。如果不能让她感到安心,那就是我的失败。”

卓昀再次被陈程震惊了——她完全没想到,陈程这么一个温婉的人,对感情会这么炽烈,坚决。

卓昀张了张嘴,想问陈程的女朋友是谁,不过转念一想,她肯定不愿意告诉自己,这种事本来就是秘密,怎么能告诉自己这样的人呢?

——她刚才都说了,我和她不过是普通朋友啊!

卓昀有点自怨自艾起来,觉得自己就算真的喜欢陈程,那也是没希望的吧!

接下来的路不多,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等陈程把卓昀送回了学校,才对卓昀说:“抱歉,刚才的话有点重了,请相信我没有恶意,就像我相信你其实也没有恶意一样。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避嫌——瓜田李下,你懂的。“

卓昀点了点头:“放心吧,你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说着关上车门就跑进了学校大门。陈程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心里忽然觉得有点悲凉——她当然相信,卓昀是绝不会把这些事说出去的。

只是,她从来没有对人说过这样的话,今天居然会为了这个烂萝卜而做出了违背自己一惯性格的事。这让陈程觉得有点不好接受。

陈程苦笑着摇摇头,调了车头往家中驶去——其实,早该想到这一点了吧。爱情,会让两个彼此靠近的人慢慢地互相改变。她改变了罗璿,同时罗璿也一样改变了她。

如果说她决定了不对罗璿耍什么小手段的话,那就应该从现在,不,是从之前的几天就开始了。那么与之相关的任何人,都不应该让她们牵涉到自己和罗璿的事情中来吧!

现在回家,少不得还得向罗璿解释这一切吧?

不过,罗璿总是会相信自己的,就像自己也相信她一样——或者,除了有关于黎梓菲的事!

如果说陈程对付任苒也好,卓昀也好,甚至父母都好,她都能游刃有余,那面对罗璿和黎梓菲,她也只能徒唤奈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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