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命快结束时

廖大爷赶紧走向厨房,手脚麻利的把柴火点燃,再把米浆放在锅里蒸着。

十分钟后,他端上热气腾腾的米浆,走进房间,连忙喊着:“老婆子给你,快给红红喂。”

“好嘞!”廖大娘在说话时,已拿起勺子喂了起来……接着她兴奋的喊着:“老头子快过来看看你孙女,肯定饿坏了,这小嘴巴,喝起米浆好有力,真乖哦!”

“让我看看,孙女喝米浆的样子,真讨人喜欢,老婆子你看她还蹬手蹬脚的,哈哈,多少年没给娃娃喂东西吃了。”

“是啊,老头子,看她喝的好香啊,哈哈,她还回味无穷的样子,真有意思!”

“还真是的,看她撅起小嘴巴就像小时候的国华一样的可爱。”

廖大娘特别开心的说,“嗯,真还有趣呢!”

“好了,你喂着,我出门捡柴去,等会回来。”

“好的、快去,掰干树枝时,小心点,知道吗?”

“好,知道、知道了,我走了。”廖大爷说完,走出了房间。

廖大娘高兴地拿起勺子,一小勺一小勺的舀着米浆喂着孙女,她那乖乖喝米浆的样子,想起了小儿子小时候喝米浆的情景,想着想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滴在了廖佳红的红嘟嘟地脸蛋上。

廖佳红感觉不适,发出了“哼哼哼,”的声音,她一下清醒过来,赶忙拿出手帕轻轻擦掉小脸蛋上的泪水,说:“对不起,对不起,哎,我这怎么了。”

廖佳红眯着眼睛,手足舞蹈的样子,真讨人喜欢呢!

廖大娘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不由自主地看着门口,心中一阵凄凉与无奈!

廖大爷每天早出晚归,在这不辞辛苦的日子里,带上麦麸饼或者玉米饼出门,等待他把捡来的柴卖了,然后给廖佳红买回些有营养价值丰富的食物。

到了寒风凛冽的冬天,刮起了大风,天气越来越冷了,竹子,水冬瓜树,桉树,吹的“哗哗”直响,走在路上全身上下都是冷飕飕的感觉,直打哆嗦!

自己想着;只要小孙女能够每天吃上有营养的食物,哪怕感冒发烧,脚跟歪了,腰酸背痛;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总是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严寒酷暑,自己总是起早贪黑的在寒风凛冽来来回回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中行走。

自己有太多的无奈……有时候会在寒风中不断地想起儿子和儿媳妇,在灵魂深处中挣扎;自从儿子、儿媳妇走了,心灵的创伤从没愈合,想努力忘记伤痛,但是想忘掉是忘不掉的呀……常常会在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与失落!

廖大爷从不在自己的老婆和孙女面前尽量维持原本的温暖,不愿让她们看出自己心中的苦闷和悲伤!每天回到家里,都会用最热、最温暖的一颗心去暖着她们。

寒风刺骨痛,雪降万物暖人心。

在廖大爷,廖大娘精心的呵护下,廖佳红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度过了幼年时期!

就在3岁生日来临之际,1964年9月14日的晚上,廖大爷睡着睡着疼痛难忍,自己忍着疼痛没出声,哪知道胃越来越严重,“哎哟,哎哟喂”的哼了起来……

“老头子,怎么了,你怎么了?”

廖大娘从床上一跃而起,紧紧抓住老头子的手。

“老婆子,不用管我,我没事,你快睡觉吧。”

“怎么你的手冰凉冰凉的呢,还冒起了冷汗?”

“我……我……刚刚没……没……没盖好被子……可能是……是……是虚汗吧!”

上气不接下气的讲着,一只手抚摸着肚子,一只手握住老伴的手。

“哦,对了,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坚强一点,一定把小儿子、儿媳妇唯一的血脉带好,知道吗?”

“老头子,今晚怎么了?我们讲好的要一起带孙女的吗,让她好好成长吗……还拉过勾勾了呢……你怎能狠心让我一个人带孙女呢?”

廖大娘流着泪,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老头子的手,生怕有个三长两短,离开自己和孙女,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正在这时,廖佳红蹬开被子,使劲拼命的哭喊着:“爷爷,我要爷爷。”

廖大爷伤心难过的喊着:“红红、红红是不是要拉尿了?来,爷爷抱你去。”

廖佳红边哭边伸出手。

廖大爷忍着剧烈疼痛,抱着她在旁边的尿盆里抽尿,边抽边想;难道自己活不过今晚吗?

廖大爷想到这,心中一股莫名的忧伤,泪水流淌出来,自己摇了摇头,抱起了廖佳红,忍住眼泪,喊着:“红红啊,以后要听奶奶的话,爷爷快不行了,爷爷要到天上去了,以后不能抱红红抽尿了,只能在天上看着你成长了。”

说着说着,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掉在了廖佳红的脸上,她摸摸自己的脸,哭闹不止的喊着:“爷爷、爷爷。”

她的哭喊声,好像惊动了老天爷;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风,吹得树枝,茅草房,一阵一阵呼呼作响,令人担心。

廖大娘抬头望着麦草房顶,心里忐忑不安起来;今晚上究竟怎么了,孙女的哭声,令人揪心,难道、难道老头子,今晚上,啊……她惊慌失措的不敢朝下想,眼泪止不住悄悄的流了下来,假装镇定的喊着:“老头子,我来抱孙女,你快上床睡会。”

“老婆子,你先睡吧,我想坐在这里多抱抱孙女。”

廖大爷说完,一手抱着廖佳红,一手按住肚子,忍受着疼痛和不安在黑夜里看着可怜孙女。

正在这时,暴雨疯狂的从天而降,“稀里哗啦”的打在麦草房顶上,院子里。

在这秋天的夜晚,廖大爷好似在屋外凄凉萧瑟的风雨中行走,在这冷冷清清的夜里,心底的痛,担心与伤感不请自来,穿过背脊,直抵触灵魂深处,抬头望着老太婆和孙女,心痛不已,泪水朦胧双眼;自己颤抖的双手用力的抱着廖佳红,不舍放下。

廖大爷心如刀绞……听着这风雨声,像悲伤的歌曲,滂沱大雨竟如此的孤寂,沉重的心,此时此刻回想起了小儿子、小儿媳妇去世的那天晚上,同样也是狂风骤雨,雷电交加……

又想起在这两年里,艰辛的日子,过得不堪回首的经历,面孔上早已刻着饱经风霜的皱纹。

自己叹了一口气……摸着黑下意识地看了看床上的老婆子,想到婆孙俩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想着,想着,他忍受疼痛,在人生最后的过程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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