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回 客栈遇袭

却见素衣站起来,朝着魏祈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不慌不忙地蹲下来,继续烤饼。还顺道喊了赵锦衣一声:“还愣着作甚?”

赵锦衣眨眨眼,看看素衣,又看看魏祈所在的方向,好像……真的没什么危险啊。

那魏祈,为何要叫大福二福过去?

但素衣既然不着急,赵锦衣便安下心来,串她的饼。

素衣睨了赵锦衣一眼,见她笨手笨脚地串着饼,那尖尖的签子眼看着都快要扎到她白嫩又圆滚滚的手指头了。

素衣低低的说了一声:“还真是请了个小祖宗。”

“素衣你说什么?”赵锦衣听不清楚,只努力地串着饼。她力气小,这饼又怪硬的,她一时竟有些手忙脚乱。

“没什么。”素衣嘴上虽然如此说,可半点也没有想帮赵锦衣的意思。

难道是自己方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素衣不高兴了?但赵锦衣半点也没有抱歉的意思,只埋头努力串饼,在将自己的手指头戳得生疼之后,终于串好了一个饼。

她很高兴,将饼放在火上烤,便瞧见魏祈三人回来了。

魏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在唯一的小杌子上坐下,看着赵锦衣烤饼,半响才道:“四姑娘若是要往林中去,便叫素衣一道陪同罢。这春夏之交,林中的蛇刚刚苏醒,可千万要小心。”

原来是遇见蛇了。魏祈虽是个男子,但他金尊玉贵,怕蛇也无可厚非。

赵锦衣正儿八经地谢魏祈:“多谢祈郎君提醒。”

但直到上车,他们也没有再遇见一条蛇。许是魏祈弄的动静太大,蛇都被吓跑了。

不过,赵锦衣倒是对魏祈又有了新的改观:太子竟然甚是能吃苦。

她明明烤得有些糊了的饼,魏祈竟也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便是她自己,都有些许嫌弃呢。

再观大福二福,对魏祈亦甚是忠心不二。主子怕蛇,二人去将蛇打死,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临入夜前,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一个还算繁华的县城。

县城有驿馆,但魏祈没去住,而是寻了间大客栈,开了两间上房,他与大福睡一间,二福睡马车上,赵锦衣与素衣住一间。

两间房紧紧挨着,赵锦衣正要进门,魏祈吩咐她:“待会与素衣一道来伺候我。”

赵锦衣一激灵:这魏祈还真当她是丫鬟了!

素衣当即道:“郎君,奴婢马上就来。”

伺候?怎么伺候?难不成要伺候他沐浴?那怎么行?她可是定过亲的人,便是假扮丫鬟,也不能假戏真做。

素衣却是将行礼往桌上一放,门一关,就将赵锦衣拉进魏祈的房中。魏祈住的上房十分宽阔,分内室与起居室,屋中陈设也十分华丽。此时是富商身份的魏祈就半躺在罗汉榻上,嘴里仍旧嗑着瓜子。

赵锦衣心道,都嗑了一天了,这嘴皮子竟然没被磨破?

素衣轻车熟路,往榻下的小杌子一跪,就给魏祈捶起腿来。

魏祈朝赵锦衣招招手:“小四,赶紧过来给小爷打扇子。”

赵锦衣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接过大福手中的扇子,不紧不慢地摇起来。

魏祈转换得真快,才进门,就已经完成了平易近人到富家子弟的转换。

他还嘱咐道:“力道轻一些,不必摇得太用力,否则会累。”

赵锦衣眼观鼻鼻观心。明明夜凉如水,他竟然还要摇扇子!

客栈里健壮的跑堂抬着热水上来了,将大木桶倒得满满的。

赵锦衣正想着该如何婉拒伺候魏祈沐浴,就听得魏祈道:“大福,把守好房门。”

魏祈进了浴室,大福立即大马金刀地抱臂守在门口。

赵锦衣:“……”大福这是防她,还是在防素衣?还是怕素衣霸王硬上弓?

她越发觉得,魏祈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了。许是自小便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是以他决不会留给别人机会来攻击他。太子妃妃位空悬,他却能自律的不碰女色。有意思。旁的不说,起码他有效地杜绝了庶长子的出世。

浴室里水声哗哗。魏祈明显洗得很欢快。

然而下一刻,外面的房门便被人一脚踢开,有几個健壮如牛的凶狠大汉举着明晃晃的刀进来,不发一语,就朝她们劈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赵锦衣很有眼色地躲到柱子后面,看着方才听着水声而羞红了脸的素衣似分花拂柳般朝那几个大汉飘过去。

坊间的话本子都说,世上有江湖,江湖上有会武的高手,但高手们都被网罗在了皇宫大内城里,为天家效劳。

赵锦衣此时相信了,这是真的。

方才那几个凶狠的大汉就这样轰然倒在了地上。

而素衣轻拍双手,一脸的嫌弃:“就这样三角猫的武艺,竟然也敢来献丑。”

赵锦衣佩服得五体投地,对素衣是十分钦佩。

她正要从柱子后走出来,忽地听得浴室里哗啦一声响,大福脸色一变,立马踹开浴室的门冲了进去。素衣自然紧跟在后面。

浴室里再无动静。

素衣红着脸,很快的退出来,对上赵锦衣的眼,赶紧撇到一旁。

原来不过是魏祈心急,欲从浴桶中出来,却不慎滑了一跤。大福冲进去的时候,魏祈狼狈不堪。大福都没来及给魏祈披上一件衣衫,素衣就进去了。

赵锦衣不得不又眼观鼻鼻观心。这种情形,实在是太尴尬了。她不得不在心中想,倘若将来魏祈登上大宝,那她会不会成为知晓帝王甚多秘辛之人?她的将来,性命堪忧啊!

素衣一出来,就拎着一个大汉厉声问:“快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大汉疼得哎哎直叫:“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们不是谁派来的,小的们只想打劫你们……”

素衣沉着脸,踹了那大汉一脚:“此处离京都并不远,你们便敢干这些打家劫舍之事,可真是胆大包天!”

一道细细的声音传来:“他们竟敢光明正大闯进客栈中来,便说明,他们与这客栈掌柜甚熟。瞧这轻车熟路的样子,大约是惯犯。”

大汉脸色微变,看了一眼躲在柱子后面那个胆小如鼠的女子,呸了一声:“我等好汉,用得着勾结旁人?小姑娘,老子劝你,莫要胡言乱语。”

话音才落,就被素衣狠狠的又踹了一脚。素衣扭头,恭敬道:“祈郎君,这些歹人该如何处置?”

魏祈并没有出来,大福沉着脸出来了:“挑掉他们的手筋脚筋,扔到县衙里去。”

素衣闻言,却是往后退了几步,负手而立。

素衣这是,没听大福的话?赵锦衣正疑惑,忽地见从门外又挤进几个黑衣人。

她唬了一跳,却见那几个黑衣人一人逮住一个歹人,往其口中塞了一团物什,再手起刀落,那些歹人的手筋脚筋俱被挑断了。

不过须臾,现场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魏祈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色燕居服,仿若一朵娇弱的芙蓉花从浴室中走出来。

他笑道:“四姑娘可是吓坏了?”

赵锦衣赶紧垂头:“有劳祈郎君关心,民女尚还好。”

自从上了魏祈的贼船,她就省得这一路,定然是腥风血雨,不会安宁。

魏祈笑道:“过来替我拭干头发。”

赵锦衣猛然抬头:“祈郎君,民女乃是有未婚夫的,不适合与旁的男子有接触。”便是眼前的男子,身份高不可攀,亦不行。

她的目光中,大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感觉。

魏祈笑道:“我叫的是素衣。”

赵锦衣才松了一口气,照旧垂下头来。魏祈的白色燕居服,有些薄,又才洗过头发,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背上,打湿衣襟,里中肌肤若隐若现。实在是不好直视。

她却是没看见,魏祈看向她的目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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