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携月而归

秦舞抢过断浪手里的马刷笨拙地开始刷马,刷子够长,秦舞踮着脚也够不到马背,断浪上前一手扶住摇摇晃晃的秦舞,一手去接她手里的马刷,秦舞攒着劲儿不肯松手,断浪只好一同握住马刷让秦舞顺着他的劲刷马。

一连刷洗了好几匹马,秦舞感觉胳膊都有些酸胀了,这刷马可比练武累多了,秦舞侧头看了一眼正认真刷马的断浪,他心中定是不平,恨其不公吧。听说他父亲和聂风的父亲同是江湖上威名远扬的人物,他俩年少失怙又是一同进入的天下会,本是起点一样,聂风成为了帮主的入室弟子,传授绝学,他却成为了杂役,辛苦劳作。

“断浪,我把你当我的朋友!以前怎样,我们以后就怎样。你也别生聂风的气了,好吗?”

“我没生聂风的气……”

断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似乎收敛了很多。聂风自他被贬为杂役赶到马房的那天晚上就来找过他了,他们之间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早上清扫演武场的时候他一开始并没有看到秦武,秦武一喊他的名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了,有探究,有嘲弄。让他格外不适。

他不敢看秦武,当作没听到一样走开了,偏偏他找过来的时候正是他难堪的时候,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可他和秦武以前那样要好,让他看见被人欺凌的一面他心里更觉难堪。他冷待他不过是自尊心受损,不好下台。而秦武也正如他期待的那样不曾离去。

断浪低声说没生气,抬眼看向秦舞时眼底的憋闷一扫而光,他舒心一笑。

秦舞见断浪露出了笑意长长得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断浪坚持把活儿干完,若真像秦舞说的那样掷了马刷跟他走,他在天下会怕是连杂役也当不成了。

终于不用在四处漏风,蝇虫甚多的马房与马为邻,其他杂役都有住所,唯独他一人与马同宿,初时他心中悲愤交加,却也无可奈何。

断浪疲累地倒在秦舞的床上闭上眼感受这片刻的舒适与放松,被褥微微下陷,断浪睁眼便看见秦舞背着手故作神秘,定是在身后藏了东西。

“断浪!断浪!你猜我手里藏了什么,若是猜对了我把花生酥都给你!”

秦舞欢快的声音响起,断浪故作思考地想了想。

“我——猜——是核桃酥。”

“你猜错了!是花生酥!”

秦舞满脸得意地掏出手里的油纸包,不待打开,断浪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过油纸包从床上跳下。

“花生酥都是我的喽!”

秦舞气急地去追赶他。

“分我一半!断浪!分我一半!”

两人在房间里跳上窜下地打闹着,现在的断浪心里哪里还有之前那股子偏执与郁气。

他像个普通的孩童一样活泼稚气又偏爱玩闹,所幸,他遇到的是秦舞。

要是没有吃过可口的点心,就不会觉得豆渣难以下咽。要是没有睡过温软的床铺就不会觉得马房铺就的稻草床是那么的难以入睡。若是没有感受过温暖,就不会觉得在天下会做杂役的日子有多难捱。

月光和黑夜相伴,苦难与真情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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