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心眼

好在五子棋规则简单易懂,虽然孟小宛青杏说得乱七八糟,谢晖还是明白了。

谢晖又与孟小宛下了两盘。

虽故意输给孟小宛两局,但谢晖却愈发沉迷。这五子棋虽然规则简单,但却妙趣横生,回味无穷,可证大道至简。

第三盘谢晖还是故意卖了破绽,输给孟小宛。小宛觉得没意思,把棋盘一推,“不玩啦!”

谢晖笑道,“这五子棋是许公子想出来得?”

“当然,许临哥哥夜观天象,见日月合璧,五星如连珠。忽然来了灵感,便创了这五子连珠棋。见小宛最聪明,于是教给我。小宛看你还算机灵,这才收你为徒。”

谢晖暗道声佩服,居然能有如此巧思,足见此人智慧,于是愈发想见见这位许临是何等风流。

可许临此时跪坐在大和尚对面,汗水涔涔而下,与风流半点不沾边。

许临跪坐辛苦,但见对面大和尚却稳如磐石,不禁感慨,不愧是得道高僧,能如此耐得住寂寞,就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不对!怎么好像没有呼吸了?

许临试探问道,“大师?”

大和尚没有反应。

许临加大了些音量,“大师?”

大和尚依旧没有反应,但却传来些许鼾声。

“大师!您是不是睡着了?”

大和尚猛然抬起眼皮,“怎么会呢,许公子真爱说笑。”

“可我听到鼾声了。”

“冬日里鼻子不通气,许公子可要加强锻炼,不要像老衲这样。”

“可您口水都流到袈裟了!”

“啊,那是今天中午吃得酸。”

许临抬头望向窗外,中午吃酸?此时不是已快傍晚了么?

“许公子别东张西望,老衲还未瞧出来呢。”

许临无奈只能继续正襟危坐,心中烦躁不已,

这一面相了半个时辰,这大和尚要在地铁站门口都得被饿死!

本来许临正和秋月研究明日说书之事。

但小宛青杏二人在旁打打闹闹,吵得秋月头疼,忍耐不住,便想起身骂人,却被许临拦住。

许临说自己夜观星象想出五子连珠棋,并教予二人。

见二人拿了棋盘兴奋离去,秋月这才长抒口气。气未呼完,爱玉又突然闯进来,说白马寺的大和尚要来拜访许临!

东汉永平年间,佛教传入中国,受到皇室尊崇。而当时白马寺并不接待普通百姓烧香礼佛,民间因此对佛教知之甚少,但普遍对佛门中人怀有敬畏之心。

秋月虽不知大和尚为何而来,但有高僧来访,心中还是欣喜。当即请了进来,自己掩门而出。留下许临和来访和尚。

许临见这和尚大感惊奇,除了鲜红袈裟之外,眼前之人简直和自己印象中的和尚简直大相径庭。

虽然眼前之人慈眉善目,长须及胸但头顶蓄发,仙气飘飘,没有半点僧侣样子反而更像道教中人。

许临双手合十,恭敬问道,“大师为何而来?”

那和尚瞧了许临半天,笑道,“老衲今日是受人所托。但见了公子,又有一事相求。”

“大师但说无妨。”

“我想为公子相面。”

相面?许临见惯了地铁站门口铺块红布就敢说窥探天机得,但见眼前之人鹤发童颜,自有高僧威严。

于是信了八分,端坐在老和尚对面,

“大师,您为我相面,怎么自己把眼睛闭上了?”

“以心为眼,净无暇秽。闭眼才看得清。”

许临感叹果然是高人风范,于是正襟危坐起来。

可这一坐就是半个时辰,许临知道古代车马很慢,爱一个人要用一辈子,但从未听说,相面也要一辈子!

许临感觉双腿发麻,马上就要支撑不住。却听老和尚啧啧称奇,“怪哉怪哉,今日怎么瞧不出了,难道是老衲心眼出了问题?”

许临一听瘫倒在地,心中又气又好笑,

正巧窗外正有一人经过,笑道,“大师,不妨瞧瞧他?”

老和尚起身到窗边,闭上双眼盯了街上之人半响,转头无奈道,“还是瞧不出。”

许临心道这古代大师好像还不如铺公布抽筷子得,

不过看老和尚面露纠结,心有不忍,还是安抚道,“大师不必灰心,心眼一时蒙尘也有可能。”

老和尚叹道,“三十余年,心眼从未出错。但今日观瞧公子,却毫无反应,好像公子不是这世间之人一样。奇哉怪哉。”

许临暗暗心惊,自己穿越而来,可不是不属于这世间!

于是对眼前和尚再不敢小觑,好奇道,“大师是如何得这心眼神通?”

“相隔虽久,但记忆犹新。”

“那是老衲入佛门后的第九年,有一夜梦见自己走在林中,树上不结树叶,反而长着粉色花瓣。那颜色绚烂耀眼,老衲生平从未见过。我想捡起一片,瞧个仔细。

可手指触碰瞬间,那花瓣就化为一片粉色尘埃。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世间万物,皆归尘土,又何必去捡?’

我当时害怕极了,连回头都不敢,用尽全身力气才喊出来,‘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这时身后人蒙住我的眼睛,‘答案要问自己。’

我感觉身体一阵怪异,舌头明明长在自己身上,却不受我控制,居然自己动了起来,‘这是娑罗双树园,再往前走就是。。。。。。”

“再往前走是哪?”许临情不自禁道。

“老衲也好奇,可惜梦到这就醒了。”老和尚笑了笑,“再醒来时,老衲发现睁眼和闭眼仿佛两个世界,闭眼时竟能看得更清楚。”

如此神通似乎夸夸其谈,但许临却相信了。毕竟老和尚居然能说出娑罗双树园,那可是佛陀圆寂的地方。

老和尚苦笑道,“公子命格可说不可看,老衲也不知为何。”

恰好敲门声响起,许临开门一看站着爱玉。

“爱玉姑娘怎么了?”

“来和公子说一声,今天曹部尉领来一位病怏怏地年轻人,说想见公子,我让他先在公子房间等着。”

“啊?可是我房间还未清扫,这不是怠慢贵客。”

“没关系,我帮公子归置好了。”

许临连忙道谢,爱玉正要离去,许临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袁绍所赠的紫玉麒麟,“麻烦帮我把这个带给曹部尉。”

“是。”

见爱玉离去,许临又坐回大和尚对面,“还未问大师法号?”

大和尚笑道,“相面之事老衲惭愧至极,法名不敢再提。还是和公子说第一件事吧。”

“大师请讲。”

“听闻云梦泽每半月举办一场文试?算日子,下场在五天后,正是中元节。”

许临心中奇怪怎么大和尚知道得这么清楚,不过还是恭敬答是。

老和尚继续道,“中元节这场文试却不在云梦泽举办,而是换到白马寺。按理说佛门清净,不该接此俗务,但......”

“但是什么?”

老和尚沉默不语,

许临猛然起身,“云梦泽文试不在云梦泽举办?岚嫣姑娘知道此事么?”

老和尚摇摇头,“老衲只是传话,其他一概不知。但我想岚姑娘应该还不知道。”

许临还要相问,老和尚却阻拦道,“还有一句话,公子听我说完。”

许临缓缓坐下。

“这场中元节文试请公子不要再参与。”

“为何!”

大和尚沉默不语。

许临只觉事情蹊跷,问道,“大师受何人之托?”

大和尚道,“如此肺腑之言,自然是公子的朋友。”

“我的朋友?”

大和尚摆摆手,“不过老衲也是这个意思。”

“要我不参加中元节文试?”

“是。”

大和尚说罢,便站起身想要离去。

许临突然高声问道,“大师算我的朋友么?”

“只要公子不参加中元节文试,老衲一定是你的朋友。”

看着许临低头沉思,大和尚闭目双手合十,“只盼许江仙能想通,不参加文试才是万幸。”

正要下楼忽听一声,“大师慢走。”

大和尚转头一看正是刚才来传话的小姑娘,忽想起一事,赶忙又闭上双眼。

等出了云梦泽,大和尚口中喃喃道,“心眼真的坏了?枯皮玉蕊,凤栖梧桐,这小姑娘怎么看都是帝妃国母之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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