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风起鹤归下

越永渡还没来得及听懂阿萍话里的意思,对方就带着锅巴消失不见了。

“什么情况……”越永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底和灾祸又是什么东西?她想告诉我什么?”他尝试思考,发现思考不出来什么东西后,就放弃了。算了吧,想这么多还不如想想一会儿去南天门见他的时候说什么。

但是没过几天,越永渡就觉得自己不用再去想阿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因为璃月港极有可能又要面对一场巨大的危机……

“天灾年年有,这两年怎么尤其多?”越永渡抬头眯起眼,望着距离璃月港不远的海域上,一条多头的蛇形水元素魔神正在向着上面那座浮空的群玉阁愤怒地咆哮,它身下的海水也在不停翻涌着。

不用想也知道,和前年被封印的那条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指定有点什么关系,两个魔神的外表看上去都那么像,还都是海里的水元素魔神,或许是兄弟?不过话说回来,魔神也会有兄弟姊妹吗?

腥咸的海风又从港口吹来,璃月港上空也开始落下一滴滴的带着海洋气味的雨水。越永渡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穿上了原本放在另一边的褐色粗布长衫,走到了铁器铺外面。

“喂!越永渡!”越永渡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胡桃那丫头。他转过身,看见胡桃披着大衣,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握着那柄赤红的护摩之杖,“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你也看见了,璃月港现在很危险,快去往生堂里躲躲雨。”

“那么你呢?你又去干什么?”越永渡问。

“我要去完成我作为往生堂堂主的职责,去送那些趁此大乱从阴阳两界钻出来的亡魂回去,也是为了往生那些从地底钻出来的冤魂厉鬼。”胡桃直视着越永渡,目光穿过越永渡的身体看向更远的地方。雨点落在胡桃那顶乾坤泰卦帽边那枝梅花上,没能使它蔫掉,反而在寒风中傲然挺立。

胡桃也长大了,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了;而现在,这个大姑娘该去做她应该做的事了。

“你去吧。”越永渡点点头,走过去,和胡桃错身而过,“我去帮千岩军他们,虽然我没有神之眼,比不上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但是做一些简单的后勤我还是能够完成的。”

“哎你……”胡桃似乎想抓住越永渡的衣角,但是她转身,只来得及看见越永渡离去的背影。

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明明渺小、微不足道,却心甘情愿为了理想赴死。

……

……

“我说,死娘娘腔,你这家伙就只会一辈子躲在女孩子裙子后面偷偷哭吗?太丢人了吧,哈哈!”

昏暗的环境,看不清脸的人,他们围在面前,肆意地嘲笑着。他木然地蹲在原地,似乎在哭泣着,没有反驳。

“哼,死娘娘腔,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们说错了啊?”那群看不清脸的人中为首的那一个也蹲下来,似乎很不满他的反应,“啪”一声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很疼,很真实。

“没、没有……”他听见自己嗫喏着开口,声音细弱,像小姑娘一般。

“还说没有?我问你,上次是不是你去叫的老师?”那个人听起来似乎在愤怒,站了起来,下一刻将他踹倒在地上,又有无数只脚踩在他身上。

疼,好疼……他承受着身上传来的痛楚,委屈地流下了眼泪。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开始他只是想……只是想……

他好像想不起来一开始自己想干什么了,身上疼,脑袋更疼,仿佛针扎一般,疼得他无声地张口,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没有谁会来救他。没有人会愿意帮助他。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他这样想着,恍惚间仿佛看见一个少女奔跑着过来,赶走了那些看不清脸的人,将他抱在怀里。

这时画面一转,他站在一棵树下,面前也是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人,真恶心啊。”听声音,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只是声音里怎么都透着一股嫌恶。

“……”这次他什么也没说,低着头,不敢去看面前的人;但是心里却感到悲伤,还有一点绝望。

“真亏我当初居然瞎了眼,愿意和你交朋友。”这个人说完,似乎还不解气,又补上了一句,“活该你有妈生没妈养,扫把星,晦气。”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浑身都因为这句恶毒的话气得发抖。他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一拳打在这个人模糊的脸上:“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妈!”

“我就是说了又怎么样?你这个长大了活该卖屁眼的孤儿!恶心!”这个人也不甘示弱地翻身打了回去,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哈?你这么喜欢男人,那你妈年轻时候也一定是个婊子吧?只有婊子生的孩子才会这么饥渴。”

两人扭打在一起,很快就引起了过路的人的注意,那些人一边啧啧和身边的同伴说话,一边嬉笑着对处于下风的他评头论足。

“快看,是那个娘

娘腔。”

“哇,不是吧,他居然真的去表白了啊?啧啧,看起来真惨。”

“你这么同情他,不会是喜欢这个娘娘腔吧?”

“滚,谁稀罕和一个不男不女的娘娘腔搞在一起,也不嫌恶心。”

……

越永渡从一场场连在一起的噩梦中惊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似乎是躺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病房里,旁边坐着仰着头正在酣睡的胡桃。

这是怎么回事……?越永渡扶着额慢慢坐起来,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刺痛,刚才做的那些噩梦他现在都有些记不清了,而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这又是一个未解之谜。

“唔……”胡桃被越永渡起身的动作吵醒,她揉了揉眼,看见越永渡坐在床上,扶着头,脸色难看,“越永渡,你终于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不好……”越永渡痛苦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胡桃,你知道我怎么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没印象啦?”胡桃惊奇地睁大了眼,仔细看了看越永渡,觉得他脸上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只好给越永渡解释起来,“事实上,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璃月早就没事儿了,旅行者还来找过你几回呢。”

据胡桃说,那天越永渡在配合千岩军进行后勤工作时,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闭着眼,连呼吸都很微弱。如果不是不卜庐的白术白大夫细细看过,说越永渡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昏迷,胡桃和香菱都要哭出来了。

“等等,你说我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昏迷过去的,那有人看见那是个什么东西了吗?”越永渡的直觉告诉他,他看见的那个东西会是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存在。

“不知道,千岩军告诉我说他们当时只看到一道透明的白影闪过,速度太快了,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胡桃摇了摇头,她一开始以为是哪个没被她抓住侥幸逃脱的亡魂;结果阴阳两界的那些亡魂都告诉她所有的亡魂都回来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越永渡现在脑袋疼得厉害,针扎一样疼,不想去思考那道白影会是谁,“旅行者呢?他怎么样?”

“他啊,他没事儿,好着呢。”胡桃闻言撇撇嘴,“这会儿估计又在到处抓人和他一起打机关棋谭呢。你是不知道啊,你昏迷的这几天,光香菱、辛焱、云堇都被旅行者哄着去打了十几场机关棋谭,还好我说我又要赚钱养活往生堂又要守着你有没有醒,要不然我肯定也被他抓去打机关棋谭了。”

旅行者还真的是……热爱机关棋谭啊。越永渡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旅行者的这种执着了,这也太疯狂了吧,去年他就惦记着这个机关棋谭,今年还没玩够啊?

“话说既然越永渡你都醒了,要不要回璃月港?”胡桃问越永渡。这个临时搭建的病房在天衡山,除了越永渡也有很多受伤的千岩军在这里疗伤。

“肯定要回。”越永渡强忍着头疼,站了起来,还好,身上没什么大碍,头疼应该不影响走路。开什么玩笑,他给卡维那孩子答应的专属武器还没锻造完呢,就算头再痛也还是要坚持打完。

于是胡桃和越永渡并排走着,一开始胡桃还想扶着越永渡,但是越永渡说自己没啥要紧的,她也就只好耸耸肩,一蹦一跳地跟在越永渡身边。

在两人离开之后,身影愈发透明的白裙少女出现在这间无人的病房里,她注视着越永渡离去的背影,漆黑的眼瞳里是化不开的怨气。

我的孩子,我明明已经替你将过去找回来了,你为什么,还是要离我而去呢?难道说,你也要像阿兹达哈一样,背叛我,为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类吗?

只是在这里出现了一会儿,白裙少女又消失不见。离开地底后,祂并不能维持身形太久时间,除非,有一个新鲜的躯壳可以让祂附身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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