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救下她了？”
“没有，若我能救她，事情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郭大爷露出苦涩的笑，眼中隐隐有泪水涌出。
“她就死在这间房子的门口，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拖着残缺的身体从安全通道爬到这里。”郭大爷并不敢去深入回忆当时发生的事，就会下意识想起某些可怕的场景。
“我怎么没听过这件事。”郭大爷的描述很详细，但对韩玉儿来说这件事很陌生，完全没有听过，发生命案应该会引来警方，可这件事根本没引起任何的动静，所以她对这番话的真假有所怀疑。
“不过我听说过这家敬老院在社会方面的评价，说这里的护工把老人照顾的非常好，深受那些家属的夸赞。”
当时这家敬老院上过本地社会新闻，还被评为最优秀的单位，经常做公益事业，尤其是敬老院里的那些护工，只要进入这里的老人家属都是竖起大拇指，对他们的评价也都是非常积极的一面，真正吸引很多人送自家老人来这的原因也很简单，便宜的价格和高档的服务，还有非常棒的生活环境。
“这里好像有一位连续三年被评为劳模的护工，好像是叫陈燕。”韩玉儿回忆当时的新闻，努力的把那个注意的名字说出。
“你说的陈燕是我的妻子。”郭大爷声音抽噎，不敢去回忆过往。
“陈燕是你的妻子？”韩玉儿惊了，毕竟这位劳模护工是位非常优秀的人，有好几个重病老人都是在她的细心照顾下病情有所好转。
郭大爷苦笑着点头，正好看到韩玉儿那双发亮的眼睛，等了一会儿也没发现对方开口，于是道：“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听郭大爷都这么说，韩玉儿自然不能放过打听的机会，她组织好语言，道：“您妻子出事是否跟那三个失踪被杀死的孩子有关系？”
郭大爷顿住，没想到韩玉儿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他下意识想回避这件事，却也清楚某些东西不是回避就可以避免，真实发生过的就该承认，也该告知对方。
“具体事情我不太清楚，但是按照她的性格肯定有关系。”
“真是个残忍的家伙，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对无辜的孩子下手。”韩玉儿拳头紧握，难以把那个劳模护工和现在的变态杀人狂联系在一起。
郭大爷低下头，声音里都是懊悔：“这都是我的错，一开始没有放弃救人，事情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手里的手机闪烁几下，光芒终于还是消失。
韩煞缺把手机塞回兜里，淡淡的开口：“尽管你已经把陈燕的事情都说了，但我知道还有很大一部分被你隐藏起来，是担心说出那些后我会丢掉你，放任你在这栋建筑内自生自灭，到时连你的妻子也未必能活得下去。”
韩煞缺的话相当不客气，也把所有的事摊在明面上说，让老人清楚知道他在这笔交易中不占优势，想活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
骤然陷入黑暗和韩煞缺的话让郭大爷心中惶恐，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再度狂跳，真的很害怕自己会被丢下，只能是绞尽脑汁的去回忆对方需要的信息。
“那个死去的女护工是三名学生里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她确实是被我妻子陈燕亲手杀死。”
随着这条信息出现，已经不能再用震惊来形容，韩玉儿更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变得如此彻底，到底是什么让一个英雄变成屠夫，她没有打断郭大爷的话。
“我真的错了，当初不该抱着侥幸的心理离开，如果多关心一点或是去联系别的人来看看，也不至于演变成这样……”
他低声痛哭，无比懊悔当初的行为。
“那位女护工濒临死亡时，你的妻子在哪？她知不知道自己亲手造下的杀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我在卫生间找到沾满鲜血的她，当时的陈燕很惶恐，抱着我不断说着哀求的话，把我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不要去报警，我不该因为不舍害死一条人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郭大爷用力的砸着自己的脑袋，他想要为当初的那件事进行偿还。
韩煞缺毫无动容，只是冷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目光被窗外些微的光亮所吸引，马上就快要天亮了，也让他心底的烦躁随之消失，有更多耐心倾听故事。
“原来你也有参与到这件事里，对你们来说那只是一条可以随时舍弃的濒死生命，哪有你们这对共患难几十年的夫妻更重要。”韩玉儿声音很冷，对面前的老人充满不屑，更加厌恶对方所谓的忏悔。
当一个人用这种方式不断地忏悔时候，意味着他根本没有真正意识到错误在哪，只是在为当初的行为开脱，找一个能够让自己心里好受的理由罢了。
这份理由在她看来是如此的恶心，不想再倾听下去。
韩煞缺目光在房间里扫过，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在快速下降，可现在距离天亮已经很近，为什么温度还会下降。
直到他看见女儿那双冰冷没有感情的双眼，猛然一震。
“我想过这些，可那个时候脑子里只有自己的妻子，想让她把情绪稳定下来，没有考虑那么多。”
郭大爷的解释已经有些跟不上韩玉儿的质问，完全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这种被控制的节奏很不好，但郭大爷并没有察觉到，只想快点把这些事情说完。
“你们是怎么处理第一个死者的呢？”
“剔肉碎骨。”郭大爷嘴唇阖动，吐出四个字。
“死在这个房间里的三个无辜学生又是怎样的死法？”
气氛瞬间安静，这次郭大爷没有给出回答，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回想起了某些可怕的东西，更被这份情绪影响理智。
突然间他陷入崩溃之中，捂住脑袋痛苦的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