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大海中。
“神恩号”绕着舰队的外围全速航行，海怪缀在战舰后方。
舰队的全员都紧张地盯着那片快速挪移的光亮。危险只能在地图上看见，漆黑的海怪，诡异的海怪。
国王并未下令让他们出动。人们不知是庆幸多些还是担忧多些。
乔佛里和她仍在交谈。
她终于开始解释所谓“冒险”的真正含义，“你用来制造假的‘英雄之证’的那力量，也是另一种‘英雄之证’吧。”
乔佛里无言默认。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她说，“想必，你以为这种伪装和控制可以永远持续下去，直到你那些‘卷属’生命的尽头？”
乔佛里悚然一惊，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并非如此。”
她没有吊人胃口，“单单凭借‘英雄之证’的力量还远远做不到这一点。”
她极其坚定地断言：“不只是我，有天赋的人都能渐渐与力量融合共鸣，彻底掌控你给出的礼物。区别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乔佛里深深皱起眉头，虽然不愿相信，但更不敢轻易忽视。
“怎么才算有天赋？”他追问。
她呵呵一笑，“不得不说，人类确实是被世界钟爱的生灵。造物主给她偏爱的造物赐下了多少天赋呢？”
她突然语焉不详。
乔佛里却非要问个明白。“究竟是多少？”
仿佛被压力刺激出了潜能，他对于信息魔力的掌控竟然在这时候勐地增长，将海怪的领域压制到了八百米内！
她还是回答：“粗略一算，三两年内，你十之一二的‘卷属’就会觉醒。五年之后，至少过半。再过十年，恐怕剩不下什么‘卷属’了。”
霎时一阵沉寂。
乔佛里心底思绪飞转。他实在是没想到。
镜像符文的控制力居然有这样的限制！？人们竟然能自行掌握镜像的力量，摆脱符文主体的控制！？
我真成了散财童子？发福利的老爷爷？
若的确如此。
他明白，最多五年之后，局势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尽在掌握，躁动的力量将拥有颠覆秩序的资格。
五年。
时间足够吗？
五年。他长呼一口气，面露微笑。
怎么不够呢？五年时间，一切恐怕都已经尘埃落定！到那时候，还怕镇不住底下的人？
难道因此就裹足不前？绝不！
瞬间天朗风清。
海怪的领域再次被压制，只剩下六百米的范围。
她似乎状态不对？
乔佛里主动结束了话题，“多谢指教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她沉寂了片刻。
“还真是小看你了。”她惊奇地感慨，“居然对这件事这么不在意。”
乔佛里没有接话。
“我还没说完呢。”她却主动找回话题，“要想解决这个困难，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哦？”乔佛里澹澹应和，似乎发现了谈判的突破点。
她为什么对这个这么关心？
总不会只是好心。
她继续说，“刚才也说过了，英雄之证只是第一步，最容易达到，也最受限制，何谈拥有‘卷属’？”
“只有迈上更高的层次！”
“超越英雄，突破能力的束缚与枷锁，朝着神明之路前进！”
她的话中满是诱惑，“只要迈上更高的层次，将‘英雄之证’升阶，其中所蕴含的力量都将大大升华！你的‘神恩’将拥有更多的触角，更加坚固。”
嗯？乔佛里却注意到她话中的一点细节。
触角……
莫非镜像的数量也有限制？！
念头刚刚升起，乔佛里就几乎完全相信。是了，就连主体的控制都不是永久，难道分出的镜像居然没有限制？
“凭我已有的触角，足够了。”他却说。
她似乎有些着急，“谁会嫌多呢？何况对一个国王来说，区区百万的数量绝对算不上多。”
乔佛里试探出了答桉，但他反而更加疑惑。
她是怎么知道镜像符文的能力限制的？听她的意思，明明对镜像符文完全不了解才对啊？
他问了出来。
她骄傲地回答：“这就是更高层次的权能。英雄的秘密在我们眼中无所遁形。当然，我并非有意窥探。”
没有其他信息渠道，乔佛里也只能选择相信。
英雄。他默默思忖。显然这就是她们对符文拥有者的称呼了，倒挺有史诗韵味的嘛。
还有权能。听起来更像是神话了。
这个世界居然如此繁荣？原本以为已经没落消亡的超凡势力竟一直隐藏在暗中，蛰伏休眠？
乔佛里好像已经看见了世界真相的框架。
“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红彗星还没出来呢。在这种时候，她也能任意显现？原着全部时间段内的神明可都只是隐藏在幕后啊。
乔佛里于是试探着加强镇压力度。
果然，海怪的领域又缩减到了四五百米之内！
乔佛里彻底确定。海怪的领域削弱并非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莫名骤增，而是她在放开抵抗。
为什么？
或许是在示好。但更有可能的，是不得已。
也就是说。
时间站在了他这一边。
只需等待，她和海怪就将渐渐虚弱，直至束手就擒。舰队自然也能整体保全。
乔佛里顿时心情大好，干脆顺应了她的目的，“怎么更进一步，突破英雄的层次？”
“我可以告诉你。”她说，“只要你帮我个忙。”
倒是直接。
乔佛里会心一笑。“当然了，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她表示赞同。
乔佛里只轻轻用力，海怪的领域就收缩到三百米内。
“时间不多了。”她情绪焦急。
“我把方法都刻在‘淹兽’魂内了，签下盟誓，我们等价交换。”她送来一道奥妙的存在。
盟誓。乔佛里瞬间通晓。至高的盟誓，无法伪装，不容违逆。
盟誓的内容相当简洁。
她会向他展示她的英雄之证。他要为她发展信徒，培育英雄。英雄的数量每到一个上限，突破英雄层次的方法就会解锁一部分。
双方都不能以各种方式尝试去违背盟誓。
违反的代价没有写。
威不可测。这反而更令人不敢触碰无上的规则。
“还犹豫什么？”她催促道：“多么公平的交易，我们将是亲密的联盟。新人，你会需要我的指导的，绝对。”
乔佛里澹澹一笑。海怪的领域只剩下二百米。
“我有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