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年年淤来年年修年年修来年年淤

献俘大典结束之后,朱翊镒回家好好睡了一大觉,等他醒来已是第二日上午。

今日要与印刷坊老吴开个会,商议一下在江南等地开设分号的事,军械厂的枪械生产要再督促一下,另外火炮的研制也应该提上日程了,朱翊镒要与古董枪械协会开个线上会议,好好选选准备采购的火炮型号。

事情很多,朱翊镒草草吃了早饭便准备出门,不过刚走进前院,就被他爹喊住了。

自从嘉靖醒了之后,裕王对朱翊镒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再也没提过居家读书的事,朱翊镒在府里也恢复了来去自由,不过今日却不知为何又被叫住了。

朱翊镒进了前厅,发现高拱等人都在。

“嗯,坐下听听吧。”

行礼完毕之后,裕王满面春风的道。

朱翊镒闻言心中直翻白眼,自从上次胡镇事件后,他就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无论是严党还是徐党,最高追求都是致君尧上,垂拱而治。

都他妈垂拱了,还治个屁。

见朱翊镒有些不情不愿,裕王清了清嗓子掩饰了下尴尬,随后几句话将事情说了一遍。

自去年以来,京畿附近干旱缺水,接连通惠河的几条河流都没啥水了,通惠河自然就断流停航了,京师的粮价直接涨了两成。

最近,工部尚书赵文华提议重新疏浚通惠河,打通京师与通州的水运航道,以平抑京师粮价。

“赵工部体恤小民,这是好事啊。”

朱翊镒有些不解,这么明显利国利民的事,徐党不能因为人家是赵文华是严党,就为了反对而反对吧。

“哈哈哈,世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坐在上首的李春芳闻言笑笑,随后又一脸高深的对朱翊镒道。

“自嘉靖三十年,严嵩做了这内阁首辅,这通惠河便是隔一年一疏浚了。”

哦,原来如此,朱翊镒这下明白了,看来早在大明,官员们就明白了GDP双修大法。

“隔一年一疏浚,一次五十万两银子,这十年,光花在通惠河疏浚上的银子就不下三百万两,可是年年疏浚年年堵,严党将这通惠河当成了捞钱的水耙子。”

一说到这通惠河,高拱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过朱翊镒没空听高拱在那里骂娘,直截了当的对裕王道:“嗯,爹这是想让我在皇爷爷那里敲敲边鼓?”

“我儿聪慧,你在老爷子那里脸面大,将严党在这里面的猫腻给老爷子说说。”

裕王一脸尬笑。

朱翊镒见状立时无语,说个屁,嘉靖那么聪明的人,严党在这河里面的事他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为嘛还能年年修,不用问,嘉靖也得了好处了呗。

严党孝敬嘉靖內帑的银子从哪里来,这通惠河估计就是其中之一。

这霉头,他才不去触呢。

况且,不让严党赚钱,这通惠河就得堵着,运河上的粮食不好运,那老百姓就得吃高价粮。

修,必须得修!谁反对他跟谁急!他爹也不行!

不过朱翊镒想换个方式,与其让严党赚钱,为嘛这钱咱不自己赚了。

上次从蓟镇回来,朱翊镒就走了通州到京师的这条路,因为是京师去往运河码头的主要通道,这条路又宽又直,而且全是平地,当时朱翊镒就想,这要是修条铁路就好了。

如今这机会就来了。

“铁路?”

裕王等人全都不解的看着朱翊镒。

“对,就是铁路。”

朱翊镒随后将铁路的基本原理解释了一遍,又说现在的暗厄利亚等国家已经用了。

对于西方新奇的玩意,明代的士大夫比后世大清强了不少,不仅多有了解,而且也不抵触。

“世子是说暗厄利亚那种用马拉着在两个铁轨上跑的那种车?”

张居正好奇的问。

要不说优秀的人在任何时代都优秀,果然是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物,张居正竟然知道火车。

见朱翊镒有些惊讶的望着自己,张居正笑笑道。

“臣如今在翰林院赋闲,杂书倒是看了不少,对于西洋人的风土人物,也了解一些。”

“嗯嗯,张师傅真是博学,不过你看的那书有些过时了,现在暗厄利亚不光有马拉的火车,在一些矿山里,他们用蒸汽机来推动火车。”

朱翊镒随后又解释了一遍蒸汽机,但由于没有实物,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见实在解释不明白,朱翊镒索性也不解释了,让裕王等人直接上书就行了,至于嘉靖那边,他直接去说。

裕王等人虽不清楚朱翊镒的火车能不能行,但能打击政敌,阻止严党继续在通惠河里捞钱,这就足够了。

半个时辰后,朱翊镒揣了一盒“丹药”去了西苑景阳宫。

在朱翊镒的劝说下,嘉靖已经不再乱吃“丹药”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查出来上次病重是否跟丹药有关,但聪明如嘉靖,自然也怀疑到了这上面。

如今嘉靖基本只吃朱翊镒进贡的蒙古秘制丹药。

哎,你还别说,嘉靖自从吃了这些蒙制秘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睡眠也好了,甚至晚上还能干点男人都爱干的事。

嘉靖现在看这大孙子,那是越看越欣慰,儿子不行孙子行,总算没有枉费他千里迢迢从湖北跑到京师来继承这么大的家业。

将秘制“丹药”献上,朱翊镒便给嘉靖说了要在京师和通州修火车的事。

出乎朱翊镒的预料,嘉靖竟然也知道马拉火车。

不过朱翊镒的重点并没有放在这上面,而是详细说了若何通过铁路赚钱的事。

一旦停了通惠河的工程,嘉靖一年至少少了十万两银子的进项,朱翊镒得先给他补齐了,才能再说修铁路的事。

“铁路能赚钱?”

嘉靖坐在蒲团上,背后檀香袅袅,似是在练什么心法。

“当然能赚钱,皇爷爷你想,运河钞关赚钱吧?这铁路就相当于路上的运河,而火车就相当于钞关,你用铁路运货,就得交钱。”

嘉靖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问。

“这修铁路也是需要银子的吧,从京师到通州少说也得五六十里路,所费几何?”

嘉靖就是聪明,总能一眼看到问题所在,不过朱翊镒早有对策。

“回皇爷爷,确实得费银子,差不多得一百万两银子,但是这银子不用您出。”

“不用出银子?那这铁路如何修得?难道你还会法术?”

嘉靖说完,竟被自己这话都笑了,心法也不练了,直接起身,从珠帘后面走了过来。

“皇爷爷,孙儿不会法术,不过却懂些经济之道,咱这银子可以让那些富户们出。”

随后,朱翊镒讲了成立铁路公司发行股票和债券的事。

对于怎么搞钱,嘉靖也是相当有心得,很快便明白了股份和债券是怎么会儿事。

“这事能行?”

嘉靖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自己不掏钱,大明多了一条铁路,自己每年还能从里面收十万两银子的分红,这天下真有这样的好事?

“皇爷爷,您可以让孙儿试试,成不成的,您里外里也没有损失不是。”

若是一个后世人听了这番忽悠,肯定会说朱翊镒不是传销就是诈骗,当然也有可能是非法集资。

但嘉靖不一样,他还没有挨过现代金融业的铁拳,想想自己确实没损失,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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