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澜兔子闯祸

天气渐渐转冷,组包三科新的一天来临了,长得好看的形成一片片制服诱惑,有些爱美的小女生光腿还穿着短裤,白色长衫像是清晨醒来后男朋友的衬衫,穿越过从窗帘到厨房的距离。线长们路过的一声训斥,呼啦啦的逃跑的小拖鞋们,笑着并没有在意很多。普通青年们并不在意制服的诱惑,他们扮演者形成机械帝国的螺丝,三五成行十成列,创造着日包十万的工程,对于偶尔客串工厂校花们的群演,不知道扔下了什么样的小心情,不得为知。

刘啸在日常点名,依旧的大嗓门,里澜这几天一直在生气,点到自己了,闷声不回答,刘啸早就从人群中看到她了,见她不回答,走过去踢了她一下:“郑里澜!哑巴啦!!”

“线长!我有个问题!”

“赶紧说!什么事?”

“夜班倒白班怎么倒?睡不明白觉!!!”

“回头再商量!其他人有没有类似问题??”

“我也是!不会睡觉!怎么办?”

“笨死你们得了!!睡觉都不会!!三岁小孩啊!下班后你们几个留下,一起解决!!行了!!赶紧开工上线去!!”

大姐刘玲伟今天依旧的淡定,不管来了多少新人,不管新人有万千的新名字,反正一律代号:你,我,他。

里澜经常委委屈屈的去大姐那里撒娇:“姐?我来仨月了,那么请问,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是那谁嘛?”

“谁谁谁?”突然之间得来了万千求生欲。

“我知道,辛雅倩。”

“姐,一个字都不对呢。哼!”

“哎呀,名字有那么重要嘛?”

“姐,不重要,不重要,你以后就喊我9527,谢谢!”

“好的,3927。”

“……”

刘啸过来凑热闹了,他只和大姐欢欢乐乐的玩,其他人一律用咆哮体。

“姐,你这么健忘,今天的小红花没有了。”

“哎呦,刘啸,别在这跟我磨磨唧唧的,让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待会。”

正在闹着,供应商派的厂区代表过来了,走到再琼身边停下了。我一看情况不太妙,赶紧跑过来介绍。

“再琼,把检完的壳子搬过来,给厂商代表看一下。”

比亚迪代表是个胖胖的2b青年,长着大块头,说话却跟杨柳扶风似的,阴气特别的重。

“这个,这个,这个,划伤问题不大,可以通过。美女,手下留情点啊!”

代表把再琼检完的,又筛查了一遍,半数都挑拣了回来,仿佛在说:“你下手太狠了吧?”

再琼被这个小胖子逼得有点无所适从,组包三科要的是残次品率,厂商代表要的是尽量高的合格率,不如你教我,应该怎么办?

看见林妹妹有些蒙圈,我放下手中的工作,过来英雄救美。

“王代,这个划伤很明显了。”我拿起一个被走后门放过的壳子:“这样的壳子万一被消费者挑出来,中间的组装可就白费了,到时候损失的是双方。咱们严格一点,总好过后期麻烦,你说呢?”

也不管他对我横眉竖眼,我又把壳子挑回去一半,小胖子嘟囔了一句:“行行行!壳子在你们手上,我就纳闷了,哪来那么多挑刺的顾客。”

王代磨叽了一个小时,终于走人了,再琼小心的问我:“以后要一直和这个家伙斗智斗勇?”

“别管他,比亚迪一直没付钱呢!拖了好几个月了,他们理亏,不会过多为难你,你就继续下狠手就行,这也是我们追款的筹码,付完钱在说付完钱的。”

“黑幕啊黑幕!”有人听见了,在小小的咆哮着。

曲二黑推了一车料飘过来了,大病过后,有点小消沉,小花们叫曲二黑,他也听不见,就只是静悄悄的坐在松子身边,大家都觉得挺反常的。

大七不明所以,拿着壳子打了曲二黑脑袋一下:“曲二黑!干嘛呢?今天怎么跟霜打的一样?”

“别打我,我想睡觉。”

里澜听到大家讲到睡觉了,马上跑过来。

“曲二黑,请问白班倒晚班怎么倒?”

“啥意思?”

“比如今天白班,后天上夜班,那今天晚上要是睡了,明天白天就不能睡,然后明天晚上又要睡了……这样下去,后天白天又不能睡了,后天晚上怎么上班?就这个意思。我都睡懵逼了!!”

大姐悠悠的来了句:“有那么复杂吗?困了就睡,一直睡到后天晚上。两天还不够你睡的?”

“不对啊大姐,连睡两天,睡不着的,那个啥,反而睡多了晚班会不适应,总觉得觉不够!!”

“那就今晚别睡觉!撑到白天再睡!你想怎么样啊里澜?”

其实大家说到的这个问题,我也有,根据自己的经验,最好是碎片化睡觉。于是跟这些青年睡眠综合征患者们分享:“其实,我有一招。就是切割睡眠——”

正在说着,刘啸走过来了,拿了一贴红色标签走到大姐身边:“大姐,看!这是啥?”

“你离我远点,别再往我帽子上贴标签了!放过它!它还是个孩子!”

刘啸却不管,薅住大姐的头,开始贴小红花,大姐被折磨的满目绝望,因为私交向来不错,也不好拒绝这领导的抽搐性礼遇。

里澜瞥见了这一幕,原来大姐帽子上如太阳花一样的装饰,是刘啸做出来的,他不管是平日咆哮也好笑面虎也好,对别人的情绪总是密度很高的,但是对于自己,仿佛总是不愿意浪费更多的时间和情绪。除了自己闹出来的那些单独相处的时间,刘啸就像是天上的银河,摇挂着诱人的美好,却隔绝着几个光年的距离。

今天除了曲二黑兴致不高,澜兔子也消沉了很多,她每天都在盼望刘啸的脚步停驻在自己身边,但是每日每日,刘啸只是踏着走向他人的路径。

静电环掉了,澜兔子失神没有听见。稽查的好死不死正在巡查,叫里澜站起来:“你怎么不插静电环!要记录下来扣钱的知道吗?”

刘啸发现澜兔子又闯祸了,马上过来灭火:“兄弟,过来说话,过来说话,新人,多多担待。”

拉着稽查的走远了,秘密解决了这件事情。回过头来大骂里澜:“你是不是傻?天天除了吃你还知道啥?能不能用用脑子?!我他妈的天天给你灭火!”

里澜这次没有反抗,也不看刘啸,也不回答。一遍遍的目检,仿佛什么话也没听见,奇怪的是,刘啸看不见的右脸,竟然滑下了泪滴。而左边的脸,还在镇静如霜。刘啸看见里澜竟然不顶嘴,愣住了,停下了滔滔不绝的嘴巴。有一瞬间想要走上前去,真想看看到底抽什么风?

午间的广播响起来了,下班了,刘啸退回了走向里澜的脚步。一步三回头的走掉了。

大伙开始下线了,乌泱泱的一片遮住了里澜狂涌的泪水,松子临走前,招呼里澜吃饭,没叫动她。却无意间看见豆大的泪珠在噼里啪啦,松子也愣住了,一时想要安慰,被大七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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