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咚咚咚……”

“咋咧?谁敲门呢。”春娥朝门外喊着。

“妈,是我。”

小红终究是并未完全发作,她虽然决定要来问个究竟,但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并不支持她直接全面开火,质问自己的婆婆。

待得门开以后,春娥继续喊着:“你敲啥呢,啊?你得是想把我的门直接给拆了?”春娥头上顶着一个卡其色的手巾,就这样浑骂着。她的唾沫星子直冒了小红一脸,可见其骂人的两下子多么凶猛。

“妈,你咋把尿盆倒在我窑门口了?”小红虽然生气,也还是语气比较平静。

“我爱倒到哪里就倒到哪里,你管我,我老汉我儿子都管不住我,你算是个弄啥的?”春娥仍然是一脸的恶心眉眼,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说着,她把女儿秀娟叫了出来,“咋,你还有啥不愿意的,我把我女子的尿倒到你的窑门前是看得起你。”说着两眼珠子乱瞪,简直没有了王法。秀娟紧跟着说:“就是,我还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烂货媳妇,才结婚第二天就跑到婆婆窑门口胡搅蛮缠,寻事呢,你是想给谁个下马威,这屋里还有我妈的活路没有?”说着,她还看了看春娥,“看把我妈气的嘴唇都乌青,你真过不知道是谁家的根生下的婊子。”

小红越听越气,她还从未见过眼前两位这样不讲道理的人,“我啥时候胡搅蛮缠了?我啥时候寻事了?明明是妈……”

“明明是啥?”秀娟很快打断了小红,“照你这意思,还是我妈的错?我妈叫你起床还有错了?你自己也不撅起屁股尿上一泡尿看一下自己是啥烂东西,屁股垂着往死的睡,我兄弟把你娶回来是让你睡觉来的?”

“姐,你咋说话这么难听的,我又没说不叫妈叫我起床,但是妈把尿盆……”

“就倒到你的窑门口了,咋了?你能把我咋?就别看你个碎皮女子,就是你大来了我都不害怕。”春娥直接打断小红,骂的更加过分了。

“妈,这和我大有啥关系呢,我大又没惹你,你和我姐咋不讲道理呢。”

“不讲道理,我叫你看啥叫不讲道理。”春娥一边说着,一边给秀娟使了一个眼色,秀娟当即一把揪住小红的头发,然后就往自己的大腿根子扯,春娥则拿出口袋里的右手,一个一个耳光子在小红的脸上扇来扇去。

小红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母女两个会毫无征兆地直接动手打她,她也只能死死挣扎着,但奈何秀娟虽然人小,手上的劲倒大的不行,扯着小红的头发不停的往前拽,小红一旦反抗,直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掀掉,这比小时候老师打她的屁股要难受一百倍。

春娥边扇着小红边喊着:“让你嘴贱,让你胡说!看我把你的皮嘴打不烂,我今天就要把这大海家的烂女子教育好。”

小红忍受着头顶和面部的巨痛,倒也没有松口。她强忍着眼泪,没有吭声,也没有求饶。说起来,小红也是个性格极其刚烈的女子,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任何错,理直气壮。

就这样,两个恶毒的女人把小红撕扯了几分钟,兴许是打也打累了,便将其掀倒在纳窑门口淌着的尿水子里,继而关了窑门进去了。

小红只觉得头皮发麻,脸颊滚烫,头晕脑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待得能动弹的时候才缓缓起身,踱进了纳窑。她脱掉身上弄脏了的棉衣,想着躺到炕上休息一会儿,暖和一下。

她第一次后悔嫁给了国强,尤其是在没有弄清楚国强家里其他人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下就盲目地嫁过来。这一对母女简直就是魔鬼。她脑海中重复放映着两个人丑恶的嘴脸和凶狠的动作,不免一阵阵后怕。

她人生最大的悲剧就这样展开来。

女人的悲剧来的很简单,这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便是她们大多很难掌控那原本属于自己的命运。父母、男人、公婆,这些人任何一个思想的错误都是造成她们悲剧的罪魁祸首。

然而这种悲剧往往极难跳脱出去,甚至会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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