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化形

阮雯见状也不说话,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明白了事不可违,她就朝常老头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而冯不常此时心中却是隐隐有些担忧,他深知自己能取得阮雯的信任与配合全靠那张一戳就破的虎皮,而目下看来,这张虎皮也不能让阮雯百分百听从于自己的安排……

得早日修炼出自己的身体,不然的话,作为死物的自己就算能脑控住别人,却也没法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

想到这里,冯不常立即就招呼刘树生把那些功法秘籍摊到地上,一人和半书半楼就这样一本本地找了下去,可找了一会儿,冯不常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他所看到的那些功法,等到了自己脑海中,就变了另一副模样——更确切地说,他所看见的那些语句,在自己的脑海中却变成了其他字,不止是含义,就连字形都发生了一些改变。

比如这寨子里的人通常修炼的所谓形意功,按照那薛老大所言,应当是一种横炼功夫,可在他的眼中分明就变成了一种变化之术——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自己天书的特性导致?正如不同的人阅读天书得到的功法不同,反过来的话,作为天书的自己观看寻常的书籍,所看见的东西也会发生改变?

冯不常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搞出这么多波折为的就是能找到化形的办法,然而现在所见到的问题不是找不到化形的办法,而是那些通常所见到的办法,在他眼中竟然通通都变了模样?

他赶紧看向下一本,那是一处丹方,其中记载着诸多炼丹方面的禁忌,尤其是药材选用的条件,然而等自己让刘树生又看了一眼,听到的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师父,这上面说的朝吞霞,夜服气,以身为丹……”

听刘树生念了一会儿,冯不常暗自在心中念叨了几句以身为丹,脑子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这功法分明是教人如何修炼出体内金丹,虽说与寻常的内丹心法有些差异,但和他自己所见的丹方除了一个丹字之外,其余的就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了。

冯不常越看越感觉心里没底,然而终于在翻到最后的时候,刘树生那边传来了一个不是那么好的消息。

他找到了自己所说的化身法门,然而在冯不常眼中,那哪里是什么化身法门,分明只是一本炼器秘籍,用以磨炼出神兵利器。

看着这和自己所想的化形法术相去甚远的功法,冯不常心中顿时百感交集。眼前的这本秘籍此时仿佛和他一样具备了神智,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张开嘴发出嘲讽的笑声,讥笑他的白费功夫。

心中恼火,却又没法发作。冯不常只好努力克制住自己烦躁的心情,让刘树生继续念下去。

现在的他很烦躁,烦躁到看到一个人就想直接把他吞到自己地板里。

“他妈的!老天爷这是在耍我吗?!”

希望落空的时候,人所感受到的失落比绝望更加猛烈。冯不常心中满是暴躁,此时的他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心中对周围的一切都满是怨恨,恨不能来一场大火把眼前所见的一切都烧个干净,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失去理智,毕竟自己的面前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忽略自己所看见的,不一样的功法,自己直接和这娄老爷一样修炼这书本上记载的东西!

“以庙为身,以人为五脏,以诸金银为六腑,混和为一,庙宇内外皆为气海……“肝人藏血,血合魂……脾人藏营,营合意……心人藏脉,脉合神……肺人藏气,气合魄……肾人藏精,精合志……从此,本器与天地相参也,与日月相应也。”

刘树生越念声音越小,每念一句他都要停顿一下,甚至读完了“心脏篇”的最后,他的声音彻底没有了。

因为那心脏篇的后半卷还有另一个名字——

《横炼形意十二功》。

冯不常越听心中越惊,他知道这法门很邪门,但没想到这么邪门。

这玩意儿分明就是要找五个人祭,将他们分别修炼成自己的五脏六腑——那个所谓的申老头常老头恐怕就是娄老爷的人祭,联想到他们的称呼与姓氏,以及他们与娄老爷不分彼此的气息,还有这寨子普遍修炼的形意功,都让冯不常愈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整个寨子恐怕都是那娄老爷的祭品后备!

自己真要修炼这门法术吗?为了自己重新获得身体就要杀这么多人?

虽然冯不常自认自己并不算什么正直的人,但拿人命来当代价,当自己的垫脚石,哪怕是恶人,他也没法安然接受。

这不是正恶价值观的问题,这是底线!

“我知道了,把这书收起来!”

打定主意的冯不常干脆让刘树生把那竹简拿得离自己远远的,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可不想被这东西影响了自己的内心。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一无所有了,要是自己的本心也被这丫修仙世界同化,那这个活下去的冯不常也只不过就是个冒名顶替的混蛋罢了。

至于化形的问题,也只好日后再说了。

既然有这种邪功,那么也应该会有相对正面一些的化形功法吧?

稍微安慰了一下自己好让思绪不至于一直被圈禁在化形这件事上,冯不常转而对刘树生低语了几声,告知他白天内尽量不好靠近小楼,哪怕是有人传娄老爷的命令也不要遵守。

虽然这个命令听上去没头没脑,但好在刘树生也比较听话,他点了点头也没多做疑问,转头就朝屋外走去,但还没走几步,冯不常就突然心中一动,把他叫了回来:

“树生,你之前说,想要救你娘,对不对?”

“对!师父有办法吗?!”

刘树生闻言顿时大喜过望,他赶紧凑到房间中央,昂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大红灯笼,脸上止不住地喜悦。

“有,但不多。你去给我叫几个人来,不多,两三个就够,就捡平时欺负你的人来吧。”

这要求听上去奇怪,但也让刘树生心中升起无数的猜测,但他也没多嘴,只生怕自己把师父想简单了,让师父嫌弃自己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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