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山不止一座山，东南西北四座险峻的山峰把翡冷翠围在中间，共同组成了申山山系。
众人的目的地在北面的这座山。
申窟在半山腰，地势险峻，走到一半，汽车便上不去。
联邦调查组精挑细选的调查专员，都是觉醒了替身的替身使徒，身体素质远超旁人。
众人下了车继续前行。即使看起来病恹恹的谭侠，在崎岖的山间小道上也是健步如飞。
“姜小兄弟不愧是军校出来的，身体素质比我们这些使徒也不遑多让。”
姜皓背着背包，步伐沉稳。冲着眼前这个高高瘦瘦，永远一副病态模样的年轻男子笑了笑：
“谭上使谬赞，经常在山上跑，习惯了。其实我现在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谭侠咳了两声没有说话。
领头的斯维因突然发声：
“到了，前面就是幻灵阵，大家不要随意走动，聚在一起，免得误入阵内。”
斯维因停下脚步，手中红光一闪，一只由灵力幻化的血色乌鸦出现，朝阵中飞去。
半晌，他遭重一般退了两步，缓缓出声：
“灵鸦失去联系了，果然是四级灵阵，阵基完整，灵力充沛，大阵运转正常，不好破！”
索伦被夺了组长的权力，却也是本次调查组中实力最强，年纪最大的，上前开口道：
“以咱们几人的实力要想强行破阵也不是不行，只是一来时间耗费肯定要久，二来这阵法强行破除后也就失效了。毕竟是四级灵阵，打坏了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斯维因神色犹豫，望向不远处的姜皓：
“你说你能找到破阵点？”
姜皓没有给肯定的答复：
“只能尽力试试，我需要三位使徒帮忙，最好是反应快，力道掌握出色的使徒。”
斯维因望向谭侠和柯尔特：
“破阵以后不知道还有什么变故，咱们三个先出手破阵，殿下和索伦留作后手？”
两人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姜皓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十余枚方形钉针，交给三人。
柯尔特笑道：“灵器？好东西不少啊。”
姜皓点点头：“破阵钉，男爵大人专门给下官配置的。”
斯维因对着剩余组员道：
“你们也别闲着，万一这小子一会破不了，只能外力强行破除，都做好准备。”
柯尔特把玩着手里的破阵钉，对着谭侠低声道：
“你也在东都大学上过，你们学校有能破四级灵阵的普通人？”
谭侠白净的脸庞此时也闪烁着莫名的神色，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深吸一口：
“别说普通人，就是专攻阵法的使徒，我见过最厉害的那位也是大四毕业前才堪堪破了一座三级灵阵。”
柯尔特朝身前努努嘴，道：“我看殿下对他挺重视的。”
乔若瑄直勾勾地望着姜皓。
人群也是一阵议论，显然是不相信随随便便一个麻瓜青年能破掉四级大阵。
姜皓没有管身后的议论，他能感到几道目光正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也不藏拙，从背包拿出一个类似棋盘的银色方形金属盒，金属盒上是6x6黑白相间的小方格，盒下面包裹着镂空的锡皮，隐约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金色小齿轮。
姜皓拿着盒子悠悠一晃，浑身上下忽然散发出一种难以言明的魅力。金属盒下的齿轮开始啮合、旋转、平移，发出阵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差分机？”
听到熟悉的齿轮交错音，几人异口同声。
乔若瑄轻启红唇：
“你是程式员？”
姜皓微微点头，笑道：
“算是半个吧，我在军校主修的是差分机设计制造，没能觉醒替身，学了三年就肄业了，没来得及进行程式员考核。”
柯尔特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姜皓手中的机器，道：
“好像西洋棋的棋盘，是用来下棋的吗？倒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差分机。”
姜皓回道：
“用来破阵的。”
索伦此时也来了兴趣：
“我在省里当了十多年的事务次官，第一次听说还有能帮助破阵的差分机。”
姜皓言语间隐隐带着一丝傲然：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上使没有见过也不意外。里面安装的有触灵媒，能够感知阵法灵力波动，我编了几个程式，可以把灵力波动转换为棋子的跃动，通过行为模拟来找到阵点的活动规律。这套差分机精度在万分之一，五级灵阵以下都可以模拟出来。”
姜皓一边把棋子放在棋盘上一边解释着：
“当然不同种类的灵阵，灵力共振幅度也不一样，一些细微的差别都会导致阵点偏移，要不停地修改程式参数。四级灵阵一般是由4x4共计16个阵点组成，阵点顺序五分钟变化一次，要在五分钟内找到16个阵点，按照顺序进行破阵。”
柯尔特喃喃自语：“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索伦望着姜皓的眼光立刻显露出赏识，是那种对可以造就的青年人的赏识。
乔若瑄也微微侧目，眼前的男子用心摆弄棋盘时给人一种莫名的强大信服力。
索伦开口道：
“事情结束后姜小友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省里一趟？”
姜皓摆弄棋子，依次放下“国王”、“王后”、“城堡”、“主教”，点点头：
“次官大人有令，在下不敢不从。”
柯尔特回过神，急切道：
“省里有什么好，你跟我去东都，我可以介绍你来我们家族做事，我是世家之人。”
索伦少见的态度强硬，沉声道：
“洛克家的小少爷，姜皓是翡冷翠的政务秘书，隶属我们北省政务序列，你这样当面抢人可不合规矩。”
斯维因冷哼一声：
“阵还没破就急着抢人，别是个只会嘴上功夫的，等真能破了再说。”
姜皓不以为意，从金属盒一侧拉开一套泛着古铜色的圆帽键盘，右手开始灵巧地击打。
众人不再说话，寂静的山间只有键盘的敲击声。
姜皓神色凝重，身上传出一股隐秘的波动，波动流向差分机。片刻后，他眼前闪烁出几行泛着幽光的文字：
【宿主：姜皓】
【精神等级：“体”级】
【差分机：“姜皓”型阵法解析机】
【控制度：100％】
【能力：解析五级以下灵阵】
耳边响起电子声——
差分机开始链接……
阵法解析开始……
阵法分析……
分析完毕，种类：幻灵阵，等级：四级……
开始寻找阵门……
过了片刻，姜皓低声喝道：
“西北方向一百步，阵门出现了！”
调查组众人悚然动容，柯尔特忍不住低呼：
“这么快就找到阵门了？”
索伦低喝一声：
“废什么话，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谭侠、斯维因、柯尔特三人朝姜皓说的地方赶去。
一道约摸十米高，五米宽的银色光幕缓缓浮现在众人眼前。
光幕上时不时闪烁着银色的流光，山风吹拂，荡漾起一圈圈的光波漩涡，一眼看去几乎要陷进去一般。
柯尔特感慨道：“果然是幻灵阵的阵门，真有两把刷子！”
姜皓等人也随后赶到。他神色冷肃，敲打键盘的动作灵巧从容。
不多时，棋盘上的“国王”棋子开始飞快跃动，在一处黑色方格停下后，咔哒一声，缓缓下陷。
姜皓闭眼片刻，高声道：
“阵门左2.3米，高5.1米处，破阵钉打入二寸三！”
斯维因脚下一震，飞身找到姜皓说的位置，输入灵力，破阵钉瞬间通红，把握力度，丝毫不差地打了进去。
只听“嗡”的一声，整面光幕仿佛颤抖了几下。
一人道：
“有门！阵门的灵力减弱了！”
话音未落，“王后”棋子也开始挪动。
姜皓又出声了：
“右0.3米，高0.1米，破阵钉打入五寸四！”
柯尔特连忙弯下腰，找到姜皓说的地方，输入灵力，迅速打了进去。
光幕抖动更加厉害了！
姜皓紧蹙眉头，手中键盘的速度已经突破极限，看的人眼花缭乱。
“城堡”棋子挪动。
“左1.6米，高9.8米，一寸三！”
话音未落，谭侠“咻”的一声消失在原地，不过片刻，又重新落了下来。
惊人的速度令姜皓都微微诧异。
棋子继续挪动，姜皓也不停地发出指令。
三分钟了，破阵钉已经打入了十五枚。光幕已经近乎透明，摇摇欲坠。
姜皓额头渗出几滴汗水，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高负荷的运算让他精神疲惫。怔忡间，一股清凉之意从肩头传来。
他微微侧身，发现乔若瑄不知何时来到了身旁，纤细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输送着柔和的灵力。
姜皓冲着乔若瑄温和一笑，闭目片刻，道：
“右1.2米，高5.3米，2.7寸！”
斯维因大鹏展翅一般跃入空中，打入了最后一枚破阵钉！
轰的一声，一道亮银色光缝从光幕中间缓缓裂开，不多时，光幕出现一道半米宽的裂缝。
姜皓急声道：
“大阵五分钟一循环，咱们不是从循环起点开始的，刚才破阵三分钟，大概还有几十秒时间，快进！”
众人也不再啰嗦，脚下生风，纷纷朝着门缝钻去。
乔若瑄素手抓起姜皓，二人化成一道清风，进了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