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军大爷……”
啪!
那人小心翼翼的起身,点头哈腰的,正想讨好,张林又是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骑在马上冷言道:
“我让你说话了吗?”
那人捂着脸,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指着张林说道:
“你这厮怎么能打人?”
“打人?我打你又怎样?”
张林手中的鞭子根本就止不住,“老子的人在前面舍生忘死,你们这群王八蛋竟敢抢着他们的家人做奴婢,来来来,老子今日就在这里,你给老子再抢一个看看?”
不过打了一会儿,底下那人就进气多,出气少。
丢下鞭子,张林长喘息一阵,视线扫过,就似恶狼一般让人难以直视。
军中待的时日渐久,连他都难免暴虐。
“现在还有人想要强抢吗?”
众人咽了口唾沫退了退,“你,你到底是谁的属下,这可是为陈信陈公准备的官奴,你就不怕得罪我们颍川陈氏,最后上官怪罪?况且当今天子钦点的豫州刺史就在许县,岂能容你等军痞如此撒野?”
“哦,豫州刺史?”
张林听完在马上冷笑,“而今战火弥漫,社稷倾危,奉天子命抚境安民的刺史听过不少,刚来就帮着豪强强抢良民为奴的刺史我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呐。
想想陈太丘素有显名,没想到底下竟都是这种货色,我看这颍川陈氏也不过如此。”
“你……”
底下的褐衣仆从气的浑身发抖,都说主辱臣死,主辱臣死,几个欺良压善的奴仆也想玩这种戏码?
真是有着奴婢的命,操着主子的心。
讲真,如今有曹操和皇莆嵩庇佑,外加大军在侧,他还真不怕颍川陈氏和这个所谓的豫州刺史。
最坏的结果也无非罢官免职,只要上头有人,离开了豫州他照样做军司马。
人活着就要念头通达,若想着陈纪,陈群就不敢得罪颍川陈氏,那他当初就不该抢郭氏的粮。
有荀彧、荀攸的颍川荀氏他就该供着,琅琊诸葛氏,河内司马氏,个个他都得低头做小。
做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还不如早点找个吉拉旮角躲起来为好。
骑于马上,右手指了指地上早已晕厥过去的仆役,
“伯平,帮我砍下他的脑袋。”
冷冽的视线扫过众人,张林冷哼道:“回去帮我告诉你家主子,就说这件事我并州张林,张宁安管了,入了我的营中,家眷断然没有给外人欺负的道理。”
高顺冷笑一声,提刀下马,一刀砍下那人的头颅,向着众人丢了过去。
鲜血飞溅,几人都吓傻了。
……
傍晚时分,张林一行人骑着马赶回大营。
赵通骑马在张林一侧,相当活跃,
“郎君,你是没有听到,你走后,并州的百姓个个夸你仁义,就连十三四岁的崽子都恨不得来你营中当兵,军心大可用。”
张林倒没很在意,随意道:“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若我连营中兵将的家眷都护不住,那也别谈什么国士报之,干脆报我如仇寇算了。”
刚回营,夏侯惇神色匆匆的赶过来道:
“宁安,你莫不是在外面惹了事?”
“哦?”
张林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一旁的军士,“颍川陈氏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不是颍川陈氏,是豫州刺史,今日下午豫州刺史亲自来到营中,手握天子节仗,指名道姓要见你。”夏侯惇继续道。
张林心中一惊,这个豫州刺史这么小气?
这点小事竟还亲自出马。
张林一边随夏侯惇往里走,一边继续问道:“曹使君在吗?”
“大兄出去勘察敌情去了,大概晚上才会回来。”
夏侯惇一手按住张林的胳膊,“宁安,要不你先躲躲,一切等大兄回来再说,正好也能帮你迂回一二。”
张林摇头冷笑,“抬头是一刀,低头也是一刀,躲又怎么躲的了,倒不如先去见见,我倒要看看,这个逼压良善的豫州刺史究竟是何等人物。”
见规劝不得,夏侯惇也只好叹气道:“既然宁安只有要见,那为兄也只有一言相告,此人乃远近闻名的名士,说话千万要小心。”
“名士?我倒要看看是何等名士。”
掀开帐篷,看到吹胡子瞪眼的王允,张林的表情僵了一下。
脑子飞速的运转,张林不断的搜肠刮肚,记忆翻飞,最后都只能得出一个结果,面前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就是他远在洛阳的后台舅舅,未来的大汉司徒王允。
“怎么,你不是很能说吗,怎么没话说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何等的名士?”王允斜着眼睛冷哼一声说道。
夏侯惇正想为张林辩解,王允如刀般的视线便扫了过来。
“夏侯元让是吧?我和宁安已有一年未见,还请让我甥舅二人说说话可好。”
“甥舅?”
夏侯惇瞪大了眼睛,宁安的舅舅是豫州刺史?
见夏侯惇愣在原地,王允也只好微皱了下眉,拱手道:
“不错,这张宁安正是我嫡亲外甥,多日以来,有劳阁下照顾了。”
“不敢不敢。”
夏侯惇急忙摆手,“宁安乃饱学之士,我何谈照顾他,反倒是他屡屡帮我等才是,颍川郭氏借粮,左中郎火烧长社,哪一件不是有宁安的功绩在,您等慢慢聊,慢慢聊。”
随即小步从帐中退了出去,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宁安的舅舅竟然是豫州刺史,他怎么也不知道给我说说,白让人吓了好一跳。”
一旁的赵通也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
“夏侯将军,怎么样,我家郎君怎么样?没事吧?”
夏侯惇一脚踢在赵通的屁股上,笑骂道:“行了,能有什么事?新来的豫州刺史是你家郎君的亲舅舅。”
赵通摸了摸脑袋,然后忽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舅老爷来了,我就知道,我家郎君福德深厚,怎么会有事,原来是舅老爷来了。”
跟着起身就将胸挺了挺,夏侯惇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你这是干什么?”
赵通扬了扬脑袋,“这舅老爷做了豫州刺史,我在豫州的地界上还不能把腰挺一挺?”
夏侯惇又笑又气,最后想着再给赵通的屁股上来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