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铁骑冲阵

“公敏,胡人马多,行动如风,只需稍有机会机会就能脱离战场,唯有狭路相逢,方有我等获胜之机,你传令下去,一会三鸣鼓,我等便冲锋,重骑在前,全军压上。”

张林紧盯着前方,向着宋宪说道。

宋宪点点头,立即在马上拱手,“宋宪愿为先,为司马破敌。”

张林立即听出了宋宪的话中之意,无非是劝他留守大营,不要亲自涉险。

那份关切他是感觉的到的。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既指了指山下的胡骑,又瞥了眼身后的一众骑士说道:

“公敏观胡骑军容,可像恶狼否?”

宋宪点点头,“匈奴人凶狠嗜血,自像恶狼。”

“可如今群狼毕至,公敏认为,单凭我这三百老兵,能尽破胡骑否?”张林继续问道。

宋宪摇头,“我军正卒人少,自是不可,但我军有并州乡勇相助,一动起来就如地崩山摧,区区几个胡骑又能奈我何?”

张林突然笑道:“说的不错,我军胜就胜在人多,甲多,狭路相逢勇者胜,几个胡骑又能奈我何?可公敏认为,自己能带的走身后的乡勇否?”

张林只有三百老卒,前方高顺大盾手又带走了一部分,而今留在他身边的早已不足两百之数,而今还能有如此声势,那些勉强集中起来的青壮自是少不了的。

他们都盯着他,盯着那身重甲,若他不冲,只知龟缩在后,身后的青壮又何谈效死,又想什么狭路相逢。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基本的勇气还得有,这是他避不开的。

曹操如是,孙坚如是,哪怕是董卓亦如是,若渡不过这一关,何谈成就大事?

宋宪沉默了半响,然后咬牙继续道:

“既然司马执意,那宋宪请为司马左右,只要宋宪还在一刻,我必不让胡虏伤司马分毫。”

“好。”

张林抚手,从一旁接过一柄马槊,“公敏前去通告全军,只待胡骑搬开拒马,便鸣鼓,随我破敌。”

宋宪立即领命而去,连同着什长,伍长一齐通告全军。

宋宪正想讲两句场面话,不曾想赵通从哪里摸出个泥碗来,一把砸在地上。

清脆的响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光和七年大旱,疫病横行,我等逃难出乡,一无粮草,二无浮财,路上又有黄巾阻挡,能做之事,无非等死而已,若不是路遇郎君,你等,我等又岂有今日返乡的风光?

今日胡人来,乃是想让我等死,故土就在眼前,你等甘心否?

若不甘心,那就一起干他娘的,一死无非报郎君而已,又有何惧哉?”

你别说,赵通一番话还真把乡勇们的热情调动起来。

赵通说的对呀,他们好多人本就是该死的,若不是得了张林的粮草,他们早就不知道死在了豫州的哪个山沟沟里,哪会今天返乡的机会。

并州就在眼前,前几日又下了雨,正是播种的好时节,又岂能让胡人破坏。

“弟兄们,干他娘的。”

随着第一声叫骂响起,张林身后就开始此起彼伏。

张林苦笑不得,但还是感觉军心可用,不管他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忽地,胡人用套索搬走了最后一个拒马。

随后是一骑当前,百十骑紧随其后。

“汉儿技穷矣。”

马上的胡人开始大笑,越发集中的向着营盘冲锋,他们前方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甲兵。

只待将这些人杀尽,无尽的财货,数不清的汉人奴隶皆由他们所有。

张林的眼睛凝了起来,左手一抬。

“鸣鼓,战机已至,诸君随我杀!”

左手落下,张林提着马槊冲出了第一步,紧跟着是宋宪和赵通。

鼓声沉密,但马蹄声更快,主将都领头,身后的众将又怎敢不跟紧点?

从山坡上一拥而下,这下真如山崩地裂一般。

张林虽说领了头,他心里其实还是挺犯怵的,尽管穿着重甲,可若是被流矢射了额头怎么办?

只得尽量把头低了些,让头盔护住脑袋,眼睛斜瞟着把握方向。

但只跑了百步多,他这种担心就成了多余。

宋宪等亲随死命的把鞭子抽击在马背上,不多时便与他平行,然后猛地加速超了过去。

张林素来武艺不行,他们又怎敢真的让他涉险?

冲到最后,还是变成了宋宪打头。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在那种氛围下,几乎是人人都不心疼马力的往前冲,勇气就好似会传染一般。

“杀!”

一人呼叫,二人齐呼,三人变成山呼海啸,一压而下,宛如洪流。

高顺急忙拉着盾手们撤走,正好人胡骑们对上这股洪流。

马上的匈奴人都懵了,可他们早就冲进了高顺给他们留下的阵地,相距之间也不敢数百步而已,仓促之下根本就来不及调转方向,更别提勒马。

宋宪领着骑士刚将战马的速度催发到极致,两支军马就狠狠撞到了一处。

匈奴人中很多都还没反应过来,瞬间就被前方的铁骑碾压。

张林手下的骑兵可是有数十人,乃至近百人披甲的,虽说比不了后世的西夏铁鹞子,金人铁浮屠,但对此时的匈奴人来说仍然如挥下的利剑一般,顷刻间就凿入了那支军阵,摧枯拉朽。

一时间,攻守易形。

胡人这些天打的太顺了,在空虚的并州抢的忘乎所以,所以在面对军势更强,甲具更多的张林军的时候,下意识的竟是发愣,然后竟是转身逃跑,抽出刀枪的已是悍勇之辈。

可如此情况,如此狭窄的甬道,又哪里是给他回转的呢?

匈奴人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强。

面对张林蓄谋已久,毅然决然的断然一击的时候,也只得硬生生的吃下。

下一瞬,马匹撞击着嘶鸣,然后是挥舞的马刀,以及直击的马槊,兵器碰撞的声,利刃的切割声相互交错,紧跟着便是扬起的鲜血。

过千人的骑兵在狭小的山坳里短兵相接,仅仅是一个照面,就百十人坠马,被踩死,砍死的人不计其数,然而更糟糕的是,原先跟着高顺撤走的大盾兵也在重新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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