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又一个预言
“他就是个怪物！”
一个在算数占卜课上痛不欲生的小斯莱特林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已经很努力地不要倒在课桌上了，但为什么总有一颗红脑袋能在听到那些比两三个咒语连起来还长的公式后频频点头。
“我想放弃了，见鬼的古灵阁解咒员，谁爱当谁当去吧！”
同桌的小蛇也配合地点了点头，他早就放弃听讲改为自己看课本了，“韦斯莱数学确实不错，他计算的速度和自动书写羽毛笔一样快。”
如果专注听讲的珀西知道了这句话，可能会忍不住笑一下，除了加减乘除，他甚至还会“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呢。
算数占卜的授课内容其实并不复杂，就以珀西正在学的人名占卜来说，从A到I的分别对应1-9，后续字母以此类推。
不同的数字对应不同个性，例如1代表独立、专注，2代表平和、沟通或者矛盾…
可以根据一个人名字的拼写得到各字母对应数字的总合，再把个位和十位分别相加，直到只剩一位数字，这就是他的“个性数字”。
根据元音算出“心灵数字”、辅音算出“社会数字”，再到对应的大表里查找对应的个性即可。
直到下课铃响起，珀西才颇为不舍地停下羽毛笔。
这种在大幅羊皮纸上埋头计算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尤其下节课是特里劳妮的占卜课时，不论什么课都会感觉宝贵起来。
他本来并不担心上占卜课，上学年的茶叶占卜没花什么力气就得了O，但这段时间特里劳妮教授有些怪怪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几乎每节课都会看到教授怜悯的眼神。
占卜课的教室在城堡七层的北塔楼，通过一个圆形的老式活板门，就能进入看起来像是阁楼和老式茶馆混合体的占卜教室。
珀西被浓浓的熏香呛地几乎想打喷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挑了一块位置靠近角落的绿色软垫坐下。
《拨开迷雾见未来》的封面上描绘着一轮云雾缭绕的满月，月亮上有一只半睁的眼睛。
珀西把那本砖头一样的课本在膝盖上摊开，尝试着按照课本上教的那样，将自己的精神力全部灌注到面前的水晶球中…
水晶球里的白雾翻腾起来，珀西紧紧闭上眼睛，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有些微微发烫的水晶球上。
在精神的世界中，周围的一切声响都消失了，只有他面前的水晶球和那团变幻不定的烟雾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特里劳妮抑扬顿挫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预言是一门玄妙的学问，我不指望所有人都能懂得其中的奥秘，只有拥有视域的人才能预知未来！”
所谓视域，是先知们拥有的一种特殊天赋。
虽然占卜课作为一门公共选修，每年都有不少小巫师学习，并在自己的论文上写满一个又一个的预言，但其中真实的却寥寥无几…
更多的，还是把自己茶杯里四不像的茶叶渣或水晶球里朦胧的图案强行和“不幸、意外”这种高分论文必备词汇挂钩罢了。
一个朦胧的人形在白雾内聚集，扭曲。
按照珀西平时的经验，在他试图仔细观察其中的细节时，白雾就会自己散去…
但是今天不一样！
那团游离的白雾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包含未来的真相似的，突然翻腾起来，发出耀眼的光芒。
珀西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它。
与此同时，他的手似乎真的穿过了水晶球的外壳，伸入一滩冰凉刺骨的冷水里…
“咔嚓…”
白雾突然毫无预兆地炸开，爆发出一阵极端刺眼的亮光，仿佛有人贴着他的脸放了一个“明亮如昼”。
身边小鹰的一声惊呼把珀西拉回现实，就在刚才，他面前的预言球竟然裂成了几块。
下课铃声适时地响起。
但珀西甚至来不及给手臂上划出几道红痕的无辜同学道歉。
他如同被施加了石化咒一般坐在原处，眼前不断跳动着几道看起来像是魔法痕迹的光辉。
以一点为圆心，一股强大的光明魔力朝四周散射开来，卷起一阵尘土。
而在同样的位置，一股惨绿色的光束凭空出现。
光明与黑暗，皆为一人所用！
就在刚才，他似乎在白雾里看到了一些未来的片段。
“教授。”珀西一遍抱歉地把刚才被自己炸开的水晶球恢复如初，一面问道。
“您能详细讲讲自己做出预言时一般会有什么感觉吗？”
在那副巨大的让她看起来像只甲壳虫的眼镜背后，特里劳妮的目光开始逐渐缥缈起来。
“感觉？我想想…但我一般都回忆不起来了，”占卜课教授咯咯笑起来，“说真的，我做出的预言自己一般都回忆不起来了。”
她拿起那只被珀西刚刚修复好的水晶球，随着鹰爪一样的手掌贴合在水晶球的表面，内部的白雾立刻快速反应起来，好像一锅烧开了的水。
“要放松，把你的全部精神投入到对未来的探求中，未来自会给你答案。”
特里劳妮的嘴唇开合了几下，表情忽然舒缓起来，好像刚喝了一整桶烈火威士忌。
她整个人就像被催眠了一样，用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
“黑魔王和他的宿敌已在霍格沃茨重逢…他们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孰生孰死，命运的天平却交付在你手中…”
“黑暗为你带来力量，光明为你带来智慧…”
“在这条无人涉足的道路上，谨慎选择，前方可能是荣耀，也可能是深渊…”
在说完这段话之后，特里劳妮剧烈地咳嗽起来，她喝了一大口杯中的雪利酒，仿佛要把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冲下去。
“珀西，你怎么还在？”
占卜教授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忽然意识到斯莱特林的级长正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她尴尬地摆摆手，眼神里露出不解的神情。
“你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还是我上节课又有什么地方讲错了？”
魔药教室。
珀西向面前的坩埚中加入一只去除内脏的草蛉虫，缓缓熬煮，他在为第二次狼毒药剂的尝试做准备。
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七天，每天加入一只草蛉虫，可以逐步稳定魔药的药效。
“看起来，那个小姑娘说的话让你感觉很不安？不然为什么一个人躲起来熬魔药？”
格林德沃的声音出现在耳畔，他看着剩下几只因为见到了同伴死亡而瑟瑟发抖的草蛉虫，不由得砸砸嘴。
“你担心最终被伏地魔给干掉了？还是觉得自己没法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珀西调节着魔法天平的游码，按照文献所说的剂量称量着两耳草叶粉的剂量。
狼毒药剂不仅包含复方汤剂的绝大部分原材料，还有许多额外的药物和工序，这是前者价格一直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
“老师，你怎么确定我不会联合伏地魔，直接一统巫师界，走上人生巅峰？”
红发少年平静地反问道。
格林德沃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他甚至不需要借助预言的帮助，珀西会怎么选简直显而易见。
“不过…如果你想看到未来的话，比起找那个预言能力时灵时不灵的小姑娘，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珀西最后添加了几颗两耳草叶粉末，天平的指针不再变化，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
那些粉末进入坩埚的瞬间立即凝聚成一个深蓝色的团块，在半透明的魔药中如同浸泡在海水里的一颗蓝宝石。
珀西满意地把火力调小，让搅拌棒上残留的几滴魔药沿着坩埚壁流下。
“老师，可能是因为我对于别人书写好的未来并不好奇。”
珀西指挥着剩下的材料飘回它们应该在的地方，清理一新收拾好台面，白蜡木魔杖传来淡淡的暖意，少年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
“如果我还需要依靠他人的肯定才能相信自己的能力的话，又有什么资格走在这条‘无人涉足’的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