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白月光和替身下

地狱整个就在这个词里:孤独。——维克多·雨果,法国作家

奈奈生一直觉得,瑞希的时回香炉是一个超级有趣的道具。

能够回到过去可真了不起啊!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可以知道很多的事情,看到很多有趣的人。在瑞希手中,这个道具只用来探望前主人,颇有明珠蒙尘之感。

奈奈生和瑞希在早前一次聊天讲过,她想要知道很多有趣的故事,像是妖怪啦神明啦古人啦,他们是怎样生活的呢?发生什么联系呢?都很有意思啊。她让瑞希讲给她听,论起对神明的了解,瑞希恐怕比巴卫要熟稔一些。偷偷讲,若论起对奈奈生的纵容程度,瑞希也比巴卫还要厉害一些呢。

受到奈奈生的话语影响,瑞希去探望前主人的时候,开始留意一些别的事情。特别是前一阵子奈奈生回到古代,瑞希频繁借用时回香炉探望奈奈生。

有好几次,奈奈生遇到其他妖怪,瑞希就在附近「窥屏」,又羡慕又嫉妒地看着陌生的妖怪和亲爱的奈奈生姑娘一起游玩——他也超想要加入的啊!

但是,害怕改变过去导致不能再遇见奈奈生,瑞希还是按捺心里的想法,乖巧地遵守时回香炉的要求,不改变过去,按时回到现代。因为能够看到奈奈生,却不能够出现在她面前,瑞希变得焦躁起来。瑞希羡慕巴卫毫不动摇的冷静态度,从头到尾都信任主人,这一点,瑞希自愧不如。后来,瑞希没有改变过去,奈奈生也没有受到任何意外因素影响,安全地回到神社,回到他的身边。为此,瑞希非常开心,也变得格外的黏人。

在假期里,巴卫还试图让奈奈生出去活动一下,瑞希则相反。他守着奈奈生,不管是和她一起看漫画追连续剧还是别的什么,他都很满足,像是要把在过去所有不能在一起的时间全部弥补回来一样。奈奈生大概也察觉到他的不安和依赖吧?她非常耐心的,和他嬉笑打闹,向他微笑,保证一样,安慰他:「不会让瑞希一个人的,我们约好了哦。」

因此,瑞希感到幸福。奈奈生理解他,他也想要理解奈奈生,仅此而已。现在奈奈生睁着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注视着这双单纯的眼眸,瑞希感到丝丝苦闷和疑惑。

为什么呢?奈奈生为什么要把不详的邪神带回神社?这是出于他无法了解的理由,还是因为,人类和妖怪之间的差别呢?如果是后者……瑞希咬了咬唇,心情苦闷得无法言喻。

是他无法理解奈奈生吗?瑞希忍不住这么想。

「抱歉,我出去走走。」回到神社,瑞希一个人跑进桃花林,奈奈生连忙追了过去,「瑞希!」她喊,「你生气了吗?」少女担忧的眼神让瑞希感到一丝安慰。

神使在一棵桃树下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奈奈生。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委屈。奈奈生歪着头看他一会儿,瑞希像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似的表情,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瑞希还来不及生气,奈奈生就亲昵地拥抱了他一下:「别生气啦,瑞希。我超喜欢瑞希的!瑞希生我的气,我也会伤心啊。」

神使表情一怔,不由得勾起嘴角。他轻咳一声,一手抱住奈奈生的肩膀,一手顺了顺她柔软的发丝,有点高兴起来,一双碧绿的瞳孔闪闪发亮:「那,奈奈生是相信我的吧?」

「当然了,」奈奈生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一直相信瑞希哦。其实我是有特殊的理由才把「那个」带回来的。」

「什么理由?是不能告诉我的理由吗?」瑞希有点不开心。

「……也不是什么必须要隐瞒的事情,只是说起来非常愚蠢和令人害羞罢了。告诉瑞希之后,瑞希要保密哦,也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嘲笑我哦!」奈奈生抬起头,表情变得有点可怜。

简直是黑历史啊!

「……」瑞希下意识地朝树林外看了看,他压低声音,就怕巴卫突然冒出来嘲笑他的小心思,「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吗?不告诉巴卫的那种?」

「……」你跟巴卫有仇吗瑞希?奈奈生挣扎了几秒钟,点头,「嗯!不告诉巴卫的那种!」谁要把自己的黑历史告诉多一个人啊!奈奈生还想在巴卫面前保持聪明可靠温柔善良的形象呢!「瑞希要小心,不可以说漏嘴哦!」

「嗯,嗯,一定!」瑞希高高兴兴地说,觉得今天连空气都特别清新,桃花特别娇艳,奈奈生更是可爱得不得了。只要在奈奈生心里能够赢过巴卫就好了!「你再靠近一点,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别让巴卫听到,你不知道,巴卫可凶了……」

奈奈生:你这话有胆子当着巴卫的面再说一遍……算了,别取笑瑞希,她也超怕巴卫生气的,两人一样怂,谁也别笑话谁了。

「告诉你哦,那时候,我去魔界了……」

「嗯,嗯,是这个样子啊。奈奈生好可怜!被欺负了啊。要是我在那里就好了。」

巴卫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奈奈生和瑞希那个笨蛋两个人头挨着头、肩并着肩,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不得了的话,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脚步声。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火大。巴卫默默地扔过去一团鬼火。目标,当然就是旁若无人地搂着奈奈生的肩膀的第二神使。

「啊——为什么又打我!巴卫!」瑞希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再次遭灾。这次他还因为一种莫名的心虚不敢还手,单方面躲闪,在密集的鬼火攻击下充分展示自己灵活的身手,「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啊巴卫!」

巴卫才不理他呢。竟然在暗地里搂着奈奈生的肩膀那么亲密,太无礼了,不收拾这条臭蛇不行!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无辜的奈奈生姑娘则顺理成章地被放过了。

不一会儿,知情识趣的鬼火童子出现了,他们给奈奈生端过来零食和橙汁。奈奈生双手抱膝,一脸乖巧地嗑起瓜子:那什么,你们打吧打吧,我听巴卫的,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就一个看热闹的,嗯,风吹得很凉快,世界真美好啊!

第二天,天气晴朗,兴致勃勃的奈奈生难得早起,还赶上看了一次日出。吃过早饭,她终于想起被她带回来后就扔给鬼火童子照顾的不明生物,决定过去客房看看。

只见奈奈生拉开拉门,朝里面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懵逼了。

榻榻米上,银白色的如缎长发,娇小可爱的身形,精致可爱的五官,蜷缩在被子里像个毛茸茸的香软团子。这是什么不可思议的生物啊?昨天捡到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啊!

奈奈生蹲在门口,默默地伸出手,揪了揪不明生物银白色的长发。嗨呀,是真的呢,脸红,她好像捡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奈奈生走进房间里,盘腿坐下,好奇地打量着银发小团子。

病弱的小团子随着呼吸被子一起一伏,奈奈生手痒地掐了掐小团子软绵绵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手感好熟悉。这一幕,真熟悉啊。奈奈生陷入沉思。

系统绝望地表示:【之前你说忘记小雪女长什么样子了原来不是开玩笑吗……】

到吃午饭的时候,奈奈生还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面对这么病弱可爱的银发小团子,奈奈生像过家家一样兴奋起来,把神使们的警告抛之脑后,每天都跑过去探望它。

开始神使们很紧张,会跟着奈奈生过去,然后看奈奈生跟逗猫似的对双目紧闭的小团子摸摸头发揉揉小脸,而小团子睡眠深沉毫无反应。最后还是瑞希提议给小团子灌神酒,这个倒霉的小团子才有机会好起来。

在被奈奈生姑娘捡回来的第五天,小团子终于醒了。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小团子天真无邪的眸子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而后变成一片混沌。奈奈生坐在榻榻米一侧,眼睛亮晶晶的,看到犹如大娃娃般可爱的小姑娘,还是活蹦乱跳的真人洋娃娃,心情好的不得了。

她殷勤地给小团子喂水,喂食,喂药,梳梳头发,掐掐小脸,像是背着自家的猫咪在外面偷养了一只小野猫,又心虚又快乐。

小团子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

它一副文文静静的样子,就像一个乖巧温顺的小淑女,一点都不烦人,也不黏人。如果没有奈奈生牵着它,小团子甚至都不出门一步,自己在房间的一角静静地坐着,不知不觉就发呆了一整天。

奈奈生本质上还是个心软的小姑娘,看到小团子这么乖,自己开始内疚起来。她跟小团子说话了,就是讲故事,因为小团子看起来太安静了,根本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奈奈生把它当做自闭儿童了,决定从讲故事入手好好教育这个小可怜。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王……」少女元气满满的嗓音在客房里响起,一个小团子似的银发小姑娘靠着墙壁静静地听着,一只白毛蓬松的小猫蜷缩在少女的怀里,时不时朝小团子似的小姑娘威胁一般挥舞经常修剪的猫爪子,然后被少女往怀里按了按,又乖巧下来。

夏天在习习凉风中过去,神社里的风景渐渐变换,慢慢增加的参拜者没有影响神社宁静悠闲的生活。就在这个秋天,奈奈生为御影神社聘请几位有神社管理经验的职工和专门的财务,把参拜的地方和私人住处分割开来,几乎彻底摆脱繁杂的事务。

这样下来,这间小小的神社也有了一点规范的模样。

参拜者增加了,奈奈生为信徒完成心愿的机会也多了。奈奈生的通力和灵力在不断的练习中慢慢增长,终于,到秋末的时候,她成功地把落英缤纷的桃花林变成凌寒傲雪的梅花林,皎洁如雪的梅花违反季节的绽放枝头,昭示神明的力量。

「太好了,我成功啦!」奈奈生高兴得又蹦又跳。

「今天晚上要好好庆祝!」瑞希也高兴地说。

巴卫难得地夸奖几句:「还是很努力的嘛。那今晚就稍微庆祝一下吧。」

当天晚上,高兴过度的奈奈生和神使们都喝醉了,三个人在走廊上七倒八歪地躺了一地。梅花清幽的香气从梅花林里传来,冷冽清傲的梅香令人心醉。黑暗中,一个娇小可爱的银发团子越过醉倒的神使们,面无表情地把一件单衣披在奈奈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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