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从狗洞里爬出,顺便将身上的泥土草屑拍干净,这才抬头。
胡府早已不是原来的胡府,历经上百年,不再有当年的荣光。余下的只是个空架子,以及少量展示品。
循着记忆来到大厅。
“婚书…”陈默就着手机发出的光,仔细观察被装裱起来的字画。
根据上面的记载,大部分是胡侍郎所有,包括平时的札记,偶有所感写的诗词歌赋。
“不在这?”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婚书。
陈默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实没看见任何记录婚约的纸张。
“等等。”想起一件事,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绿的发亮的红线所指位置确实不是面前这个玻璃台,而是直指大厅里的一堵墙。
“叩叩…”两指弯曲,指节轻扣红线所指的一块砖,得到清脆且空旷的回声。
“空的?”陈默小心摸索这块砖四周,食指摸到一个细小的凸起。他略一思量,按了下去。
“哐哐哐…”机械运作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陈默大惊站起。
身前五步处,大厅的正中间,离玻璃展示柜不远的地方,青石板移开。
一个漆黑可容一人通过的地洞,赫然出现。
“在里面。”红线调转方向,直指洞里。
他调整呼吸,把钥匙放进兜里,沿着台阶拾级而下。
走了足足5分钟,微弱的灯光下,一个个神主牌位立在香案上,整整齐齐排列。
“嘶…”陈默倒吸一口凉气,独属阴谋的味道铺面而来。
他知道,现在应该调转身体往回走,当没看见。
“回家。”他转身就往回走。
“陆茉…”沙哑且饱含惊喜的嗓音响起。
一道血雾直冲香案。
“锵…”金光一闪,血雾落地。
“啊…”李荣富蜷缩着身体倒地不停哀嚎,原本覆在脸上的黄纸化为灰烬。脸上的碎肉如同风化了的塑料一般,扑梭梭往下掉。
不像之前怎么都掉不完,这次掉落的血肉消失后,李荣富的脸露出血肉下碎裂的头骨。
“陆茉…”李荣富摇摇晃晃站起,伸手就要去够近在咫尺,上面写有陆茉名字的神主牌。
站在后面旁观这一切的陈默见状,箭步上前挡在李荣富前面,怒声询问:“你不要命了。”
“陆茉在那,在那!”沙哑的声音里藏满执拗。
“我去!”陈默刚接话,就后悔了。
但看见李荣富眼里突然迸发出来的光,心里咒骂一句‘多管闲事’。身体却诚实的往后转。
小心翼翼伸手往前伸。
奇怪,那层屏障并不存在。
层层叠叠的神主牌立在香案之上,看牌位上所刻,应该是胡家人和伴侣无疑。
可奇怪的是,上百对神主牌,所属伴侣的神主牌下都压着一张纸。
陈默抽出写有‘胡陆氏茉之灵位’下的纸,果然是李荣富所要的婚书。
好奇催动下,他又取出两张纸,果然还是婚书。
“可怜这些姑娘了。”叹息一声。
按照之前看到的胡三的所作所为,这些姑娘肯定也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否则何至于在这么隐秘的地方,立神主牌。
有这个功夫,藏些金银珠宝不香吗?
“有怪勿怪。”陈默将纸压了回去,冲两个牌位拜了两拜。
收起陆茉的牌位和婚书,就要走。
“锵…”
一股力量将他弹了回去。
“咣…”身体撞到香案,案上的神主牌倒了一地。
“是因为它?”陈默将东西放下,手试探摸了摸,没有任何东西。
但当他重新将灵位捡起,再摸的时候,那道屏障再次出现,屏障之上的炙热,几乎要将他灼伤。
“嘶…”他痛呼一声:“李荣富,陆茉的婚书带不出去。”
“陆茉…陆茉…”原本满怀希望的李荣富,再次暴走。
他不顾屏障对他造成的后果,不要命的撞上去。
一次,两次,三次…
一次次的撞击,一次次的倒地,脸上的血肉已褪尽,余下一半破碎的头骨。
血雾一点点在变淡。
屏障外的李荣富为爱发狂,屏障内的陈默却只能干着急。
“钥匙,钥匙…”他匆忙掏出钥匙,往屏障上一送,没有任何反应,被弹了回来。
钥匙上的绿光开始消散,脑中闪过一个办法。
陈默将钥匙贴在神主牌和婚书上。
果然,钥匙上显现出一行字‘月老心系有情人,情比金坚得良缘。’
伴着陈默念出最后一个字,“荣富!”一道身
影凭空出现。
她冲到屏障前拍打:“停下,别撞了。”
两个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隔着一道透明屏障相对,四眼相望,眼中有道不尽的相思以及无奈。
“唉…”一声轻叹,陈默无奈按揉着眉心。
原本准备就这样一走了之,可如今这场面,饶是个铁石心肠也要心软,更何况他不是。
回想钥匙上的话。
陈默举着钥匙,学钥匙上的语气问:“月老虽心系有缘人,奈何良缘受阻,当何?”
‘宝匙含月老所有之物,凡天下有情者,皆归月老所管。’
‘持宝匙之月老代位者,可断孽缘,续良缘。’
‘一旦开启,将终生为月老暂代者,直至身死,愿否?’
好家伙,看到这陈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答愿,那就是被绑受限。
答否,那眼前这对年龄跟他太爷爷差不多的两鬼,说不定就烟消云散。
好嘛,两头都不好选。
“陆茉,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一缕青烟从散落在地的一个牌位里飘出。
一个年约60岁的老人落地,他愤恨注视眼前这一切。
“胡三?”
虽比他所看到的那人老了不少,眼袋肿大,脚步轻浮,一看就是纵欲过多而死。但整体轮廓没变,就是胡三无疑了。
他握住陆茉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
看向她的眼里有快意,更多的是恨意:“新婚之夜出逃,你可知,我临死前还是族里的笑话。”
“可是啊!”他将陆茉重重甩在香案前:“死前,有个老道上门。”
“我才知道胡家的秘密。”
“你们这些贱人,以为跟着人跑了,就没事了?婚书还在,你就算死了,也得给我好好回来。”
“生不能同眠,死,你得跟我共寝啊!”胡三仰头大笑。
他捡起掉落在地的婚书,手指轻搓,一缕青色的火乍现。
“只要我将这婚书烧了,生生世世你都只能在我掌握之中。”
“不要!”李荣富发了狂往屏障上扑,试图用他羸弱的力量撞破这屏障。
“算了,死就死吧。”冷眼旁观这一切的陈默还是没扛过内心的谴责,闭眼,喊了声:“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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