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冤魂索命

就在这一念间,李世民就已下定决心要按照伏羲的意志去守护人族,似乎三皇跟人间天子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更像是种宿命上的纽带,让他有了赌上一切的决心。

李世民想到这里,瞪了眼地上的袁守诚叔侄,呵斥道:“你二人知情不报,设局谋害朕,罪无可恕。朕给你一个机会,你不中用的话,现在就推出午门将你们斩首!”

袁天罡多年来效力于钦天监,始终放不下对人间的一份牵挂,磕头道:“陛下,臣以性命担保,此事虽有先斩后奏之嫌,但决不会加害了陛下。此乃三界共知的大事,不是我等凡人所能逃脱得了,臣以为认命最好。”

“认命?”

李世民哼了一声,昂然道:“朕乃大唐天子,认什么命?知而不报,先斩后奏,你叔侄二人若肯听顺于朕,朕可让你们将功赎罪,如不然,则斩首!”

“斩首”二字一经喝出,整个王宫内的凡人除了惊恐外并无其他感觉,可这对于袁天罡来说,却是无形中有一股气运压在肩上,险些呕出血来。

“陛下的天子气运,当真是厉害,我苦修数十年,竟挡不住这一声龙威。”

袁守诚脸色犹豫,指尖悄悄捏了个法诀,准备化气而走,却被眼尖的尉迟恭瞧见,他上前踏了一步,喝道:“喂,牛鼻子老道,你在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定!”

袁守诚猛地里一个侧身,凝空一指点向尉迟恭,满拟以金光咒将他定住。

可他却浑然忘了这是在长安城的宫中,蕴含着最为昌盛的国运、人族气运,再厉害的神仙闯进来也得被压制住七八成的法力。

尉迟恭见他侧身之际,就已举鞭挥出,竹节钢鞭恰好砸在了对方伸出的右臂上,喀嚓一声传来骨折的声音。

袁守诚滚倒在地,手臂软软的垂在腋下,豆大的汗水簌簌落下。

“这怎得可能?寻常的凡间兵器,竟可让我受伤——”

这一幕不仅袁守诚叔侄大为震惊,就连李世民也是挢舌不下,他可是明白老袁有着不俗的道门法力,要不然也不能将泾河龙王给算计了。

可这样的一个道门高手,居然让尉迟恭一鞭就打折了手臂的骨头,当真是匪夷所思。

尉迟恭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更加认为袁守诚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哼道:“在陛下面前,你最好不要耍小聪明,不然俺下一鞭砸得你脑袋开花。陛下赏赐俺的‘打王鞭’,一直不舍得拿出来使用,今儿拿你试鞭。”

袁守诚这才反应过来,暗想:“这一鞭挨得不冤,暗含国运之力,打王鞭是天子亲赐的圣物,此物上打昏君无道,下打文武不忠,神人万不能回避,尧舜神祖亲封。”

李世民微微一笑,说道:“袁守诚,朕可是给过你机会的,要么跟着朕,要么就斩首,你自己选吧。”

袁守诚叔侄对视一眼,均是看见了深深的恐惧,只得齐声道:“愿供于陛下驱驰,以期将功赎罪。”

“小样,朕还治不了你们了。”

这时宫外一缕金光飞回,落在了魏徵的身上,一动不动的他突然睁开眼睛,向李世民道:“陛下,臣已斩龙而还。”

李世民点了点头:“泾河龙王既然已经斩首,不出多久,龙首就会掉落在民间,让长安附近的禁军四处搜寻一下,若是寻得龙首立即拾回来,不可惊扰了百姓,免得引起骚动。”

李靖当即领命,快步地走出了殿外,调遣禁军出巡,城里城外都一一严查。

很快的,出巡的禁军很快就在长安城的东郊外发现一颗带血的龙头,血淋淋的极为诡异。

禁军不敢怠慢,连忙命士兵将周围都围了起来,又以红布遮盖,避免消息传了出去。

李靖亲自策马赶到,将裹着龙头的包袱提过,马不停蹄地奔回了城内,直入宫中。

待得殿前,李靖将包袱往地上一放,龙头滚了几滚,鲜血尚温,显然刚斩下不久,喜道:“陛下,城外果真有郑国公监斩的妖龙首级。”

李世民点了点头:“劳烦各位卿家了,泾河龙王既然已经伏诛,今夜他的冤魂会到宫中索命,朕就等着他来,先退朝吧。”

“是!”

——

在离开了宫殿,李世民手里头握着伏羲交给他的九龙印玺,只觉掌心传来一股温和的暖流,不禁奇道:“这个玩意儿究竟是怎么用的?”

下一秒,他就瞧见了整个宫中都飘满了无数的点点萤火之光,宫中进出徘徊的宫女、太监、侍卫都各自散发光芒,点点滴滴的从身上飞出来,再由少聚多,逐渐涌向李世民的身上。

李世民又惊又奇:“这些荧光,莫非就是众生愿力?是了,朕励精图治多年,虽然玄武门之变惹来非议,可这些年下来大唐逐步安稳,治下百姓都对朕称颂是明君,所信奉之力,就转化为了香火,这是天子百邪不侵的护身国运。”

“原来这块印玺可以让人族气运汇聚成型,只是朕该如何运用呢?”

李世民下意识地伸手到了半空,那虚无缥缈的愿力就萦绕在他的身畔,就如一层气墙,不禁笑了出来:“这下朕可就不怕泾河龙王了。”

与此同时,剐龙台被斩首的泾河龙王化作冤魂,盘旋在长安城的上方。

泾河龙王现出真身,金龙长达数百丈,目光阴冷地盯着皇宫,怨恨地道:“李世民,你言而无信,昨夜满口许诺救我,怎么天明之后,反命人曹官来斩我?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一声长嘶中,泾河龙王俯身下冲,如一阵妖风般掠过,直奔李世民的寝宫。

“来了。”

袁天罡睁开眼睛,抬头望着窗外,低声道:“泾河龙王的冤魂飞入皇宫了。”

说着,又苦笑地看了眼架在脖子上的打王鞭:“我说上柱国,您能不能别防着我了,给在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尉迟恭骂骂咧咧地收回打王鞭,没好气道:“你们这些方士都会飞来飞去,俺可不会,万一让你逃了怎么办?俺信你一遍,跟我们一起去保护陛下。”

御花园的厢房里,袁天罡跟尉迟恭等武将都藏匿于此,等待妖龙出现,来个守株待兔。

至于袁守诚在今日下午被尉迟恭打折了一条手臂,只得抱病在家。

秦琼手持双锏,跟着尉迟恭火速赶往李世民的寝宫。

泾河龙王感受到了强烈的天子之气,很快地就在偌大的皇宫中,寻到了李世民的寝宫,当即闷头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就在离寝宫门口三步之外,霎时间无数气运汇聚出一道气墙,无形无质却堪比铜墙铁壁,泾河龙王倒飞出去好几丈,摔了个七晕八素。

泾河龙王嘴角溢出鲜血,不敢置信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李世民这个言而无信的昏君,竟有如此气运加身,他是人间天子,本王是长安八河总管,龙气同出一源,怎得连我都给防住了?”

寝宫内,李世民翻了个身,听到宫外的动静,当即爬起身来,披衣出门,瞧见了躺在地上的泾河龙王,不由得一笑:“你不去阴曹地府报道,何故扰朕的清梦?”

泾河龙王快速地站起身来,可这回倒是学乖了,没有直接冲撞上去,怒道:“你言而无信,我誓杀你。”

“你作为泾河龙王,掌管长安八河,水族皆听命于你,却不曾想你是个如此蠢笨之人,给人当了枪使还不知道。”

李世民掏了掏耳朵,虽然不能用护身国运主动攻击,却已能被动防御,不惧任何妖邪,撇嘴道:“朕就算拖住了魏徵,不让他到剐龙台监斩,偌大的天庭找不出第二个行刑的神仙是吧?袁守诚跟你打赌是为了引你入局,你私自误了时辰,在长安多下了一尺雨,违背玉帝受刑当斩。难道不该怨背后的设局者么?”

泾河龙王怒气稍退,冷静了下来,知他说得是实情,咬牙道:“可——设局不寻旁人,为何偏偏寻我?”

这时宫墙、阁楼、假山之后都涌出来大量披甲的禁军,尉迟恭等人率兵团团围住了寝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泾河龙王身上。

李世民心想还不是因为你傻,可嘴上还是给对方留了面子,说道:“应当是欺了你天性单纯吧。设局者苦心积虑,步步为营,算准了朕不能救你一命,阁下会来寻仇于朕。长安皇宫有国运护身,又是人族气运最为昌盛之地,神仙妖魔都进不得,只有你能进得了,屎盆子不扣你头上扣谁头上?”

长安共有八水,泾河为八水之一,泾河龙王总管八河,是这座古都的守护神,只有他跟李世民结下仇怨,才能畅通无阻的飞进寝宫。

泾河龙王脸色一变,细思下也明白过来:“陛下的意思老龙明白了,量劫将启,天道渺茫,我龙族竟也被天庭跟西方教算计在内,意图分走人族气运。”

言语间对李世民也尊重了几分,开始称为陛下,可转念自己已死,阴曹地府的十殿阎罗等着抓他去投胎转世,叹气道:“老龙已死,拘魂者不日将至,我只能受此冤屈而死。”

李世民摇头道:“你不去投胎,不去没事了么?”

泾河龙王道:“若不下地府,又无肉身可附,容易引来天劫,若逗留过久,只恐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袁天罡这时向前走了出来,沉吟道:“陛下,吾有一计,可让泾河龙王重塑肉身。”

老龙登时眼前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李世民哦了一声:“袁台正就不要卖关子,屁要连环放才响亮,不要放得稀碎稀碎的。”

袁天罡听到陛下这么说,再也不敢故弄玄虚了,道:“只要在民间为龙王立一座庙,受几年香火道运,便可重塑肉身,还魂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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