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远古记忆下

第一眼看到女子的相貌,萧亚龙既惊讶又紧张,因为那张脸分明属于地之勇者明月,对明月他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以前他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那种感觉因为何来,又象征着什么,但当他看到其它人向明月示爱他才恍然大悟,那是一种占有,是一种感情,是一种情愫,是一种难以割舍的爱,容不得任何人去玷污,更容不得任何夺走。

他很想把自己真实的情感告诉明月,很想让明月回到自己身边,同时祈祷明月不要接受别人的爱,因为明月是他的,谁也不能把明月从他身边带走,而偏偏画面中的明月欣然含笑,并且很开心很高兴的样子,他的心隐隐作痛,就像有种很重要的东西要离开自己似的。

于是,他疯狂的喊着明月的名字,希望明月能听到,能看到他的存在,可惜一切都是徒劳,他的喊声连自己都听不到,在这个世界里他就好比是一个局外人,听到的与看到的都无法去干涉阻拦,也无法让局中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或者看到自己。

那一刻,他颓败的放弃了无望的挣扎,放弃了无声的呐喊,伤情泪潸然滑落,给完美和谐的画卷带来一阵微波涟漪,伤心绝望,他恨自己怎么总是无法摒弃拖泥带水的做事风格,懦弱的逃避真实情感,结果伤了别人也伤到了自己,悄无声息的错过一个又个机会。

“月,嫁给我吧,我愿用永生永世的时间去爱你,怜惜你,‘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月(君)绝!’(摘录自)”

画卷中再次传来男子的声音,字字如利刃刺在萧亚龙的心,刃刃见血,他用尽力气甩着头不让自己再听下去,然而就在他要掩住耳朵的时候,明月的问话适时制止了他的动作,无比紧张的再次扭头看过去。

“我的男人不需要有人中之龙、神中神的地位,只要一心一意爱我就已足够,试问这些你已经做到了,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人间婚娶讲究聘礼,你要拿什么做为聘礼送给我呢?”明月面带玩味之色,甜甜的笑意证明她其实并不在意什么聘礼,只是调皮想与她深爱的男人开个小玩笑。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萧亚龙看得出来不代表画卷中的男子也看得出,或许是因为男子太过兴奋的原因误解了明月的真意,出于真心的说出‘把自己的心作为聘礼’之后顿时改口,不仅伤了明月的心,也让萧亚龙如遭五雷轰顶,认清画面中的男子是谁。

“月,你等我,等我拿着整个世界为你做嫁衣。”

多么狂妄的一句话,多么真情的一句话,同样也是一句伤人话,明月在听到之后眼神瞬间变得黯淡下来,他真正需要的不是什么聘礼,哪怕男子真的拿着整个世界为她作嫁衣,也不及深爱之人的一片真心,在她的心目中他的真情更胜世界千百倍,他就是她的世界,她的全部。

偏偏男子不懂得女人心会错了明月的意,丢下一句渺茫无期的话后扬长而去,去为根本毫无意义的嫁衣征伐大地谋权夺位,一点也不顾及明月的感受,彻彻底底伤了她的心,男子不是心智愚钝,而是太过于执念,太过于追求完美。

显然明月对男子的性格非常了解,不容许人生出现任何瑕疵,男子越是表现得如此就越能证明对她的爱越深,所以也就任由男子去了,伤心不代表死心,她可以等,千万年孤寂的岁月,或者亿万年。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要的不是那些身外之物,不过我会等,等到你凯旋归来的那一刻,等到夏雨雪,等到天地合,亦不敢与君绝。”

声音逐渐远去,明月的孤影也渐行渐远,远古画卷从模糊到清晰,再从清晰到模糊,一点点合起尘封的书页,唯一无法自拔的萧亚龙,心神一直沉浸在画卷中久久不肯清醒,因为他无法忘却男子临行前的话,更加无法忘却男子惊鸿一瞥的眼神与相貌。

‘月,你等我,等我拿着整个世界为你做嫁衣。’

同样的誓言,同样的人,穿越远古降临到当今大地,萧亚龙黯然失笑,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哀伤与深深的悔意,前世今生,再世为人也未曾增长半点智慧,还是那么的愚蠢多情,那么的以自我为圆心毫不顾及他人的感受,那么的自以为是。

“明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曾经欠你那么多,是怕我还会像前世一样弃你而去吗?”萧亚龙苦涩的言词从兜帽中传出,盈盈闪动的血色光点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不再像之前一样鲜明醒目,在阴冷的光泽中多了一分愧疚与柔情。

直到最后男子离开他才发现,原来画卷中的男子与自己长得一模样,再与对明月的誓言联系起来,他完全可以肯定男子就是自己的前世,之前明月就有说过,当他重拾前世记忆的时候就会了解真相,明白一切,这一段由瞳魔瞳术引起的记忆片刻虽然不多,但至少让他知道了自己前世的一些东西,也有点清楚了前世的他与明月的关系,如此一来明月对他所做的一切就有了正当的解释。

说起来都是巧合,也可以说是上天早有安排,从天地初成女神降临大地到祈求上苍赐予碧鳞蛇一族力量开始,冥冥中仿佛上苍就已经预示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借助上苍赐予碧鳞蛇的特殊能力以及两部天书所附载的力量,揭开远古时代的神秘面纱,为萧亚龙打开一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贯穿古今之路。

尽管无法肯定是上天的刻意安排,也不能否认有外力在从中作梗,终生以逆天改命为宏愿的萧亚龙到底还是未能摆脱命运数理的纠缠,命数早定,他会一如既往背着逆天改命的包袱走下去,还是逆来顺受向着命中早定的终点继续前进?

“月,你等我,前世的我愚不可及,今世的萧四郎再不会伤你的心,我能给你的不再是整个世界,只有一颗赤诚的心。”手抚着颈间心血项链,萧亚龙第一次感觉到项链的重要性不在于与自己血脉相联,而是时隔亿万年与明月共同谱写在里面的感情。

“月!!!”

随着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声传遍天地,萧亚龙身体四周连续出现能量振幅,把半径数米内的泥土沙石悉数荡平,如气如雾的能量集天地灵气涌窜而来,白如烟尘又如实质,融入冥灵气焰如胶似漆,相融相凝。

黑色,银色,白色,青色,四种色彩逐渐融为一体形成浑浊的混沌之色,死神影像遥遥而现,天书印记光彩夺目,外来能量如疯如狂,把萧亚龙缓缓托向高空,气息连续产生转变,由死亡转向毁灭,由毁灭转向虚无,再从虚无转向死亡,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且循环的速度越来越快。

地面暗黑魔君等人震惊得无以复加,在场中人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空气中突然出现的异种能量感同身受,他们不知能量因何而来,也不知是从何而来,可是有一点毋庸置疑,强大到令他们心悸的能量尽数涌进了萧亚龙体内,让萧亚龙的实力在一瞬间发生质变,除了震惊之外也不禁对萧亚龙深深忌讳起来,谁都不希望对手变得强大,他们也不例外。

“王,他……”羽蛇目不转睛的看着吸取着新能量的萧亚龙,刚想询问该如何处置却被暗黑魔君的大手制止下来。

为瞳魔的治疗正值紧要关头,暗黑魔君根本无法抽身去应付突发状况,一但出现差池瞳魔手臂不保,还有加重伤势的可能,他本想让天魔一人去破坏萧亚龙对能量的噬取,却不想天魔正在进行他交待下去的任务,以防万一他只能让七战将与赤魔一起去干涉,力求在萧亚龙质变完成之前将其彻底打乱。

七战将领命退身,分秒不敢耽搁,振动恶魔之翼窜上天空,拿出最拿手的功击招呼向萧亚龙,然而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任他们如何破坏也不能冲进萧亚龙百米内,但凡闯入就会迎来白色能量的绞杀,破坏力之强连八人中实力最高的赤魔也撑不过半秒钟时间就得抽身返回,活了百余载的虚魔界大将们还是生平头一次遇到如此怪异的事情,哪怕在暗黑魔君面前也没有产生过这么的强烈无力感,这份能力让他们有始以来第一次生出恐惧的念头。

见属下们无计可施,暗黑魔君也不得不对萧亚龙另眼相看,天才与天才之间往往会生出惺惺相惜的错觉,不可否认更多人把错觉演变成了嫉妒、仇视与互相残杀,但他不同,非但没有嫉妒,反而愈发感觉彼此的相像,那种错觉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

事实上他们两个人确实很相像,一个想诛神,一个想逆天改命,归根结底目的都是想打破天机数理,改变命运,不同的是暗黑魔族是为了改变族人的命运,而萧亚龙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于公于私都是为了命运而战,如果他们能够真诚合作,无疑是一对最合适最完美的搭档,只可惜现实没有给他们那个机会。

“王,查到了。”天魔的声音适时传来,打断了暗黑魔君的思绪,接着也不等暗黑魔君有所指示,他便道出了萧亚龙的身世与经历,内容巨细无遗。

“此子名为萧四郎,真实姓名萧亚龙,命运坎坷无比,乃虚人界曾经第一势力萧家之后,排行第四,自小天赋异禀,原冥灵为龙神次子之螭(chi)吻,十六岁荣得虚人界‘天之娇子’头衔,十八岁修炼到中阶冥王,打破星云大陆有始以来冥王级最小年龄。”

“后惨遭奸人所害,父辈以上亲人悉数皆亡,自身冥灵破灭,被逼走上修神之路,受尽全天下人追杀,几乎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走到今天,深爱女子共两位,一个是雪域仙子雪莺,另一个是夜月宫大小姐夜惜瑶,而今皆亡,至亲者同族一十一人,挚友浮云城少主司雷,曾有一养子安顿在浮云城,神氐传承者不详,真实实力不详,特殊能力不详。”

“关于他的信息有绝大部分受极特殊能量影响无法查询,不过在‘死神萧四郎’这一称呼上属下怀疑很可能与死神神氐有关,除此之外仍有一小部分信息被能量封锁,属性方面非比寻常,共分空、土、水、火四大空间自然神力,此子可谓得天独厚浑身是迷,最让属下意外的是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与王离怨战甲相同的气息,远古圣器惊寂,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并不完整。”

寥寥百余字几乎道尽萧亚龙一生经历,天魔不愧是虚魔界第一号猛将,天赋神通霸道非常,如若不是天书以及五行勇者的相关信息不能以人力探知,他绝对可以把有关萧亚龙的一切都搬出来,天书贵为命运多元善变,非人亦非神可以轻易看穿,五行勇者乃人界守护神,所存在的信息与所做过的世更加不能让凡人打听到,所以萧亚龙的绝大部分信息才会被能量封锁,除了萧亚龙自己,其它人或神休想看到一点点。

听完之后暗黑魔君也不禁暗自感叹一声萧亚龙的神秘,天魔的能力他了如指掌,连天魔都查不到的东西定非人力所能挑衅的,萧亚龙集种种神迹于一身,踏血而行又多情重义,死神也好,其它神氐也罢,与他一样都是可怜人。

如此命运命运多舛的人说不想改变命运那是骗人的,他乡遇故知,让暗黑魔君清楚的感觉到两人做朋友好过做敌人,可是萧亚龙口口声声说要为他死去的云儿报仇,以天魔查到的信息判断养子云儿之前应该身在浮云城,族人大军在经过浮云城的时候就已经把浮云城夷为平地,他的养子早已身首异处,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化干戈为玉帛呢?

此时此刻暗黑魔君希望的居然不是怎么处掉萧亚龙,而是该如何与萧亚龙化敌为友,第一难题就是丧子之痛,弑子如杀身,在这层关系之下想让萧亚龙放弃仇恨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他全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也不可能化解。

在大义与感情面前,人往往会更倾向于后者。

现在的萧亚龙连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一股异种能量向身体里钻,每增一分就会让自身实力提高一分,脑海里恍恍惚惚好像多了一点东西,究竟是什么暂时无从得知,令他惊讶的是自己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无底洞,畅快的噬取着外界的能量,而外界能量也表现得格外兴奋雀跃,就像一个个找到了家的孩子,毫无防备的钻到他身体各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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