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儿,你只是观政,不可多言。
有什么想法,回宫之后跟父皇说。
现在你要做的,是向朝中的前辈们学习。”
朱元璋的声音传来。
“父皇,孩儿遇到的问题,不能只跟父皇一人说,
需得让百官来评判。”
“既如此,说。”
朱元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愧是我儿子,演技一流。
“昨日,儿臣路过马棚时,听到马夫在哭泣。
儿臣便问他原因。
马夫说,他家住在城南的怀庄。”
胡惟庸身体僵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不久前那名官员来找他,送了珊瑚。
他想要的那片地,就是城南的怀庄。
朱标的声音继续在大殿内回荡:“前日,中书省员外郎范康师带人夺了怀庄的万亩耕地。
范康师说怀庄耕地已经被朝廷征用,没有补偿,勒令怀庄百姓即刻迁走。
怀庄百姓自然不许,范康师竟然拿出了盖着中书省大印的手续文书。
一切都合理合法,怀庄百姓没有得到任何补偿。
马夫哭诉,如今怀庄百姓都已家破人亡。
儿臣很想知道,既是朝廷征用耕地,自然是官田,
为何中书省文书没有说万亩耕地征来何用?
为何怀庄百姓没有得到分毫的补偿?”
朝堂寂静,胡惟庸汗如雨下。
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怀庄,竟然会有太子的马夫。
要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他本以为怀庄百姓即便想要告状,也放不到御前。
毕竟,所有的奏折文书都要经过中书省,他可以压下来。
胡惟庸求救般的看向李善长,老师,救我。
李善长脸色依旧平静,眼神淡然,微微摇头。
胡惟庸忽然松了口气,范康师也是淮西集团的一员。
他清楚,什么叫做共进退。
如果敢把胡惟庸供出来,范康师的子孙后代,就永远不能出头。
他会把事情扛下来的,这是官员之间的默契。
替我背锅,我保你子孙三代荣华富贵。
“带范康师上殿。”朱元璋的声音依旧没有感情。
很快,两名侍卫架着浑身伤痕,已经受过大刑的范康师走了进来。
“陛下,臣错了,求陛下念在臣多年功劳的份上,饶臣一命。”
侍卫刚刚将他放下,范康师便跪倒在地。
他在昨天晚上就被抓进了大牢。
“朕问你,你要把怀庄的耕地占了做什么?”
“臣……想要以此为借口,当自家的田。”
这话他昨天晚上在牢里已经招了。
百官没人说话,这事大家或多或少都干过。
只是没范康师这么蠢,一点补偿不给。
“中书省的手续文书,是谁给你用了印?”
听到这个问题,范康师忍不住悄悄抬头。
他看到了胡惟庸冰冷的目光,也看到了他在微微点头。
放心去死吧,我会护着你的家族。
“是罪臣自己趁人不注意,进了中书省大堂,偷偷用了印。
这一切都是罪臣谋划的,罪臣认罪,求陛下处罚。”
“以公谋私,占据百姓耕地,斩。
即刻将怀庄百姓送回,封还耕地。”
朱元璋没有多问,对这件事情下了结论。
百官默不作声,范康师一定要死,无论皇帝,还是胡惟庸,都会杀了他。
李善长抬头看向御座上的朱元璋,陛下,你就这点手段?
想要用一个范康师来赌天下官员之口?
陛下,你把整个文官集团想的太弱了,也把我李善长想的太简单了。
“父皇,儿臣还有话要说。”
“讲。”
李善长微微皱眉,让士绅纳税的由头已经找到了,太子,你还要说什么?
“儿臣问过范康师,他之所以想要怀庄万亩耕地,
最大的原因是士绅不纳税,他可以从耕地中拿到惊人的利润。
因此,儿臣以为,这项国策不妥。”
百官的气氛像是在一瞬间活了过来,开始了。
李善长眼中的疑惑消失,陛下,这件事从太子口中说出来,
跟您自己说出来,没有任何差别。
太子和您自然是站在一起的,你们两个共同对抗文官集团,又能怎样?
“士绅不纳税,的确会让不少人起了强占百姓耕地的心思。”
朱元璋缓缓的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韩国公,你可有对策?”
“陛下,老臣以为,范康师只是个特例。
我辈读书人,从小学圣贤之道,深知爱民如子的道理。
绝不会再有人去触犯这条红线。
因此这项国策,没必要轻易改变,否则,有损陛下威严。
士绅不纳税,也是陛下体谅天下读书人,给的优待。
此法若改,也将会动摇天下士子之心。
他们不在乎耕地的多少,他们在乎的是君王的看重。
无论是为陛下威严考虑,还是为天下士子之心,都请陛下不要擅自改动这项国策。”
“臣附议。”朝堂上的百官纷纷出声。
这可是涉及到他们家族利益的事情,绝对不能退缩。
“这么说来,天下不会再出第二个范康师了?”
朱元璋说道:“读书人只是为了朕的照顾,不为耕地?”
“再有,陛下杀之即可。”李善长对答如流:“臣敢作保,读书人不为耕地。”
百官纷纷点头,大家可不是范康师那种蠢货。
把柄让人家握的死死地,以后这种事情做的隐秘一点。
官官相护之下,不会有人发现。
至于读书人不在乎耕地,只在乎皇帝的照顾,这种场面话听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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