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棋子

裘世安等人互望一眼,知道这是该表忠心,站队的时候了,在座之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他们的官职皆是秦臻提拔的,吃的饭是秦臻赏的,不跟着他混,还能跟着谁混?

“卑职等听大人的,大人但有所命,卑职等必一往无前,敢不肝脑涂地!”刘宗敏等人神色凛然,跪地道。

秦臻见了,轻声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一一将他们扶起来,众人重新归坐,心中却是有了一丝异样,望向秦臻时,不像先前那么随意了。

秦臻扫了他们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们是不是听到,朝廷要大动京营的风声了?”

迎着秦臻灼灼的眸光,众人有些承受不住,他们也是听小河村的老人说的,具体是谁说的也搞不清楚了。

小河村人多口杂的,各种各样你人都有,早就没法溯源了。

看他们这副模样,秦臻心下了然,不用猜也知道,定是余承恩在捣鬼。

此人看似豪爽,实则狡猾之极,见风向不对,就想脱离宁国府投靠他人,又怕外人说嘴,就搞了这些把戏出来,混淆视听。

秦臻微微摇了摇头,从盘子里夹起一块猪头肉,塞进大嘴里美滋滋地嚼了嚼,满嘴流油,含混不清地道: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再说了,你们几个不过是小喽啰,真当做了王帅的护卫,自己就是个人物,缺尔等不得了?”

“放屁!连老子都不敢这么想!”

裘世安几个听了这话,心下一凛,苦笑着摇了摇头,自从投到秦臻麾下,做了王子腾的护军,

吃得好,穿得好,用的好,还见了不少大人物,每个都对他们客客气气的,以至于他们一个个鼻孔朝天,真把自个也当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如今再回头想想,他们几人不过是一个小旗官、总旗之类的芝麻绿豆小官,谁都可替代,没什么了不起的。

是以,孙庆安几个讪讪地笑了笑,今日只为秦臻庆贺,撂开手来,不管这些糟心事。

谈谈讲讲一些小河村和军中的趣事,推杯至盏好不快活,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几人醉倒在地,胡乱睡去,对付了一晚。

翌日,他们仍是卯时醒来,洗了把脸,就匆忙赶回了军营,带着麾下将士在校场的一角,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训练。

·········

宁国府

等赖升拿着银票出去后,贾珍再也忍不住了,三千两,那可是三千两啊!

这些银子,足够他买五六个扬州绝色瘦马了,就这么给了秦臻这个庶子,贾珍很是不甘心。

可,他不甘心又能怎样?

虽然,贾敬平常在玄真观炼丹,但他才是宁国府的老大,金陵贾氏家族的大事,通通都得贾敬最后拿主意。

这么多年了,贾珍虽名义上是金陵贾氏的族长,可族中的老人没几个把他当回事。

就连家里的奴仆,也是贾家几辈子的老人,时常对贾珍的命令阳奉阴违,以至于他得拿自个亲儿子——贾蓉立威。

当然了,这亲儿子到底是不是亲儿子,贾珍也不知道。

原来,贾敬出家只是为了避祸,虽一身道袍,但没有真真出家做个道士,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人说饱暖思清欲,这话用在贾敬身上,再贴切不过了。

贾敬原是进士出身,才学和相貌,自是没得说,穿上一袭紫色道袍,反而更加风流飘逸,引得儿媳——甄氏倾慕不已,春心荡漾。

这甄氏乃是金陵省体仁院总裁(又称学政)甄应嘉的大女儿,名唤“甄元琴”,

因生她在应天府,这等文人荟萃之地,自幼习得琴棋书画,颇通诗书,最是爱慕读书人,不喜贾珍这等粗鄙武夫。

自从贾敬去城外道观炼丹,甄氏时常陪着贾敬的夫人,一起去玄真观看望贾敬,不想二人干柴烈火,竟然不顾人伦大义勾搭成奸,甄氏还怀上了孽胎。

未免家丑外扬,贾敬夫人只得也装作怀孕,待甄氏十月怀胎,生下贾惜春后,抱在身边抚养。

不想生产的那日,甄氏体弱难产,贾珍黑着脸,令产婆保小,没几天,甄氏大出血,活活疼死。

贾敬夫人夹在丈夫和儿子之间,难以做人,不过一两个月就病倒了,将贾惜春送去荣国府,委托贾母照看。

家里出了这事,贾敬自觉无脸见人,除了回宁国府祭祀祖先,就一直待在玄真观里不出来,由得贾珍胡来。

今日,要不是为了废太子和贾珍的性命,贾敬断不会下山,也不回亲自替贾蓉定亲。

贾敬考中进士后,就在东宫任事,辅佐皇太子张德龙。

不想张德龙年纪渐长,长期被繁杂的政事缠绕,心情苦闷,身子又不大好,

而太康皇帝身子骨健朗,他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登位,故而趁太康皇帝患了风寒,卧病在床静养。

张德龙临时监国,突然在宫廷发动叛乱,若不是贾代善大义灭亲,和族兄贾代化领一二千护卫亲兵勤王,说不定张德龙大事就成了。

太康皇帝稳住朝堂形势后,东宫一系的属官,全部被追责,虽有贾代善和贾代化死保,

但贾敬仍是怕得要死,在宁国府中每日每夜地睡不好觉,吃不好饭,终是躲在玄真观,用修道成仙麻痹自个才安心。

半年后,贾代善、贾代化因此事先后病逝,贾敬舍了官爵不袭,让贾珍隔代袭了三等威烈将军。

近日,倭国入侵高丽国,辽东局势有些动荡,高丽的使节已经在来京师的路上,朝廷有意让宁国府和荣国府,

派个嫡系子弟去辽东任职,但现在大周朝堂风向不对,新登位的成康皇帝,仍是沿袭太康皇帝(现太上皇)那一套,

大搞以文御武,妄图削弱勋贵一方,贾家一门两个公,自然首当其冲,

况辽东(辽东是宁荣二公打下来的,王子腾当了京营节度使之后,常把宁国府旧部调往辽东。)又出了事,时常被鞑靼人和女真人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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