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新开始

墨清白为他们打开院门,让他们抬着满身是血的人走进来,并同意他们把伤员放在沙发上。

那些人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谁也不说第一句话,安安静静地望着血肉模糊的、瑟瑟发抖的脑袋。

“在哪里跌倒的?”墨影坐在椅子上问。

“在……,”一位瘦高个子指着门外说,“你们家竹林里。”

“深更半夜到那儿去干什么?”

“社会上传说----,”他不确定该称呼墨清白是她女还是子,于是抬起头看着墨清白接着说道,“传说他来例假了。”

“他就站在你们面前。”

他们看了看墨清白,并无异样,并不是传说中的怪物。

“我们---。”

“你们应该总结经验教训。”

瘦高个抬头看着墨影,似乎是在请求她原谅。

“我们救不了他。”

瘦高个子上前一步说道,“我们知道您是全科医生。”

“我不行医了。”

那些人沉默着。

“我没办法救他,赶紧送去医院吧。”

“你就行行好,救救他。不救他就死定了。”

“可是我救不了他。”

“你有办法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

“为什么白天不进家门直接问我们呢?”

“我们害怕你拒绝。”

“我已经拒绝你们了。”

“你不能拒绝救死扶伤,我们……。”

“什么?”

“不该来炒作。”

他们抬起头看着墨影。瘦高个子说,“对不起,我们的出现让你们无路可走了。”

“这就是你们给我们的解释?”

“有的人想成名,想火,而我们恰好来了。”

听了他们的话,墨影起身,挽起衣袖,那几个人以为会在他们脸上打耳光,都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痛苦极了。

墨影瞧也不瞧他们一眼,径直走到房间门口,这才回过头来,“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瞎说,你们要为事实报道,为正能量说话,不向邪恶低头,而你们呢?清白拉肚子居然不敢上茅坑,你们想一下拉肚子是什么感----。十八年来我没有给别人包伤,今儿个破个例。”

墨影给受伤同志处理伤口后,便无生命危险,然后让他们快去医院治疗,因为她没有手术工具----。

谁料其中一个人用微型录像机记录了整个过程,次日上午在电视台、互联网、各大报纸上,争相报道了墨影救人实况,成为议论头条。

一个小伙子宅在家里空想女朋友,一夜之间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命的新闻传遍全国,吸引了无数围观群众。

大家说得天花乱坠,其中这么一条特别引人深思。

那个女人,就是尼西事件演讲者,旁边那个人,就是他当年怀抱的孩子。

十八年后,他们的孩子以魔法的形式登场了。他既有男儿身,又有女儿命,是一个半边黑脸半边白脸,不男不女的玩意儿----。

墨清白成了个笑话,大家从四面八方赶来围观,把二楼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是陈鱼雁及时向有关部门求助,二层小楼可能被踩平了。

墨影大受打击,病情复发,开始疯疯癫癫。

陈鱼雁端着茶水,摆在墨清白眼前,挨着他坐到一张圆桌旁,对他展开了一番开导。

他说,“上天让你成为儿女身,一定有它的原因,你既不能自暴自弃,也不能嫌弃----。”

陈鱼雁看了墨影一眼,再看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墨清白,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就单独对墨清白说,“现在,这里你待不下去了。与其窝在房间过日子,倒不如离家出走,走得越远越好,到一个没有人知道你的地方去,然后忘记过去,开始新的人生----。”

墨清白离家后,陈鱼雁第一时间带着墨影到城里头,一来给她治病,二来当作自己的师父赡养,这样墨清白才没有后顾之忧。

要是没有陈鱼雁的鼎力相助,依照墨清白的性格,他不可能放下母亲,勇敢地离家出走,到外地打工。

陈鱼雁勉励他要越走越远,最好到国外打工,同时告诉有他和冯玉耳在,就别顾及母亲的安全。

他让墨掉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说,更别和他们告别,要趁着夜深人静,要趁着大地熟睡,勇敢地上路,向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走去。

“你不是发誓长大之后,要去找支教冯玉耳老师吗?现在可以上路了。”

墨清白和陈鱼雁谈过话之后,躺在床上梦见冯玉耳老师了。

她说,“人啊,每当来到另外一个世界时,谁还会在意你的曾经?而是迅速地把你遗忘。”

“不过清白,来到另外一个世界时,千万不要去回忆往事,不要抱怨已有的状况,而是要尽情发光发热。唯有当别人感受到你的温暖,你才会赢得活力。”

冯玉耳老师拉住他的手说,“你永远记住,你是个没兄弟,没朋友,没爸妈,是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人。出门在外,唯有无牵挂和铁石心肠,你才有可能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心若软了,你就不会走远,到不了目的地。你带着我走吧……。”

离开家那天夜里,墨清白还是打电话给陈鱼雁,但是他只是喊了一声“大哥哥”,便不再说别的什么,陈鱼雁二话没说,便挂断电话。

陈鱼雁知道打电话的来意,墨清白要离家出走了,把母亲托付给他,让他回家接母亲来跟他们居住。

墨清白没说话是担心自己的一腔担心、满腹辛酸,一腔感激说不尽今生今世。

然后被母亲发现,无法离开,便干脆挂断电话。

陈鱼雁亦不回,因为他理解兄弟的心情。那地方“整臭”了,不能在那里生活了,就应该决然而然走人,换个地方,开始新的人生。

他体谅墨清白此时此刻心情,但是坐在旁边的冯玉耳问道,“谁打来的?”

“不知道,”陈鱼雁放下电话说,“话还没说就挂了。”

冯玉耳抬起头,看着面色肃穆,盛着心事,闭口不说话的陈鱼雁,什么也没问。

但片刻后,陈鱼雁起身出门。

冯玉耳趁此机会,翻出号码,那号码正是她太熟悉的名字,墨清白,墨阿姨。

她心里一惊,“他们打来电话,为什么一言不发,便挂断了?”

卧室里,陈鱼雁熄灯了,冯玉耳脑子里会浮现出怎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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