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归回家的时候，陈瑛女士和沈丛辉都还在沙发上坐着。
看到沈于归回家，陈瑛女士啧啧了两声。
“呦，老沈你看，这来了个人，睡啊这是？怎么大半夜十一点多来咱家串门？”
沈于归：“。”
“哎呦喂这手里拿的水壶怎么这么像你上次在超市买那个？”
沈于归：“。”
“来还东西的？那行，还完了就走吧，我们家没客房。”
沈于归：“。”
“妈。”
“哎呦哎呦，老沈我听到有人叫我妈，你说我是不是幻听了，咱家有小孩儿？”
沈丛辉非常配合陈瑛女士，沉思了两秒回答道：“好像没生。”
“我说爸妈你俩还玩上瘾了，要不要给你们俩颁个奥斯卡小金人？”
陈瑛女士放下自己高贵的二郎腿，摆了摆手：“大可不必，有感而发，没有演技，全是感情。”
“妈你太潮了，潮的我风湿病都犯了，少冲点儿浪吧你。”
“你的网速也不差。”
沈于归看向沈丛辉：“爸，你不管管你老婆么？”
“然后让我和你一起去面壁？”
沈于归：“。”
沈丛辉指了指墙上的钟表，用和陈瑛女士一样的口吻道，“这么晚，还知道你自己有家？”
沈于归撇了撇嘴：“这家看起来也快容不下我了。”
陈瑛女士指了指右侧的单人沙发，说：“你坐那。”
“哦。”沈于归放下水壶，乖乖坐下。
他率先解释：“我真没不回家，鹿梨她来例假了，她家没热水，我这不留顺手拿了热水给她送过去嘛，刚刚她又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我收拾好才回来的，真没有不回家的打算。”
明明说的都是事实，但沈于归莫名有点儿心虚。
大概是因为知道了鹿梨家的备用被子存放处，他还真有过不回来的心思。
更心虚了。
“你撒谎！”
电视里的女主角突然吼了这么一句。
客厅里三人表情各异。
最后，陈瑛女士淡淡表示：“电视都不相信你。”
沈于归沉默。
如果他没有起过那种心思他就发生反驳了，但偏偏他有那种心思。
半晌，沈于归说：“妈，要不你先把电视关了吧。”
“关了干嘛，挺好看的。”
“妈，你儿子要疯了。”
“别疯，指望着你考大学，光宗耀祖呢。”
沈于归还要说什么，陈瑛女士忽然想起来鹿梨，她问：“梨梨怎么样？你回来的时候她好点了没？”
总算能正常说话，沈于归回：“还行，脸色好多了，我回来的时候估计已经睡着了。”
“那就行，我明天做饭清淡点儿。”
“嗯。”
陈瑛女士又说：“你会的挺多嘛，还知道给人倒热水。”
“多喝热水总没有错。”
“不和你打岔，你最近做的不错，很久没见你欺负梨梨了，继续保持。”
“我哪有欺负她，”沈于归不满地嘟囔，心说明明都是鹿梨欺负自己，但嘴上没敢说。
他只表示：“好歹我也是个当哥的，多照顾照顾妹妹也是应该的。”
“我看你明明就是春心荡漾，看上人家了，还死不承认。”
电视剧里，男主的兄弟捶了男主一拳，用看好戏的语气说。
沈于归：“。”
不是，这电视成精了吧？
“我明天还要上课，回去睡觉了。”
丢下这么一句，沈于归急匆匆跑回自己房间。
陈瑛女士皱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这孩子。”
沈丛辉淡淡道：“有心事了。”
……
有心事的小沈做了个梦。
他从被窝里爬起来，捶了捶自己的胳膊大腿腰什么的，腹诽道，这什么破梦，也太荒诞了
关键是，为什么梦里做的事情他现实也会这么累？
谁家好人做梦给别人当牛做马啊？
字面上的当牛做马。
梦里他被鹿梨牵着犁了半夜的地，剩下半夜被鹿梨骑着亡命天涯，鹿梨是女侠客，他是马。
沈于归：“……”
这正常吗？
为什么他一个人，做梦的视角里自己不是人？
小沈心事重重，小沈吃不下饭。
他哀怨地看了一眼鹿梨，鹿梨正在那里夸陈瑛女士的厨艺，她吃的开心。
心事重重的小沈更不开心了。
吃完早饭，沈于归拉着鹿梨离开。
电梯里，他把递给鹿梨：“我好累，今天都给你背。”
鹿梨：“？”
“啊？你这个理由合理么？”
沈于归不听，他哀怨地瞪了一眼让他放牛做马的鹿梨。
鹿梨觉得自己冤枉死了：“我好歹也算半个病人，你确定要这么做？”
“你昨天让我当牛做马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的下场。”沈于归闭上眼睛靠在电梯内壁上，有力无气道。
他是真的浑身酸疼，眼皮子睁不开。
他这话，鹿梨以为他是在抱怨昨晚自己让他清扫碎片以及拖地的事儿。
她略略有些心虚，小声说：“可是你昨天自己主动的，我没让你弄。”
“不是那事儿，”沈于归睁开眼，“因为别的。”
“什么？”鹿梨好奇。
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
而且还用了当牛做马这么严重的词。
她想了想，怀疑道：“我昨天让你背我的事儿？”
她为自己辩驳：“可是我昨天真的没有力气了，你也看到了，我……”
沈于归打断她的话，又说：“也不是这事儿，你别猜了，你猜不到，我也不会告诉你。”
鹿梨：“。”
“好吧。”
鹿梨撇撇嘴，想着昨天沈于归那么贴心，她今天帮忙背个也不是不能忍受。
电梯到达一楼，她还非常主动地扯上沈于归的袖子。
“今天我领着你，你放心睡吧。”
沈于归睁开一只眼睛，有些怪异地看着鹿梨。
鹿梨面色微红，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关、关心一下行动不便的哥哥不行吗？”
沈于归彻底睁开眼，挣开她的手：“那你还是算了，我行动很方便。”
鹿梨：“哦。”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撇了撇嘴，说：“那我们快走吧。”
沈于归却沉默了。
忽地他强硬地把自己的袖子塞进鹿梨手里：“今天你带路，我瞌睡了，睡了。”
说着他爱上了眼睛。
鹿梨：“。”
她轻轻哼了一声，但嘴角却愉悦地上扬起一个明媚的弧度。
沈于归微微掀开一条眼缝，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明知道一路上都闭着眼睛是不可能的，而且这样一直在移动根本睡不着。
但心情就是变得更好。
就连看着天上的云，都带上了几分可爱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