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脸

响亮的一记耳光,不只是打在赵氏脸上,站在旁边的周李氏也是面色铁青,她不敢相信苏凝钰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动手。

众目睽睽下!她这做婆母的颜面往哪放。

表情虽然如常,但眼底已经带着不满,刚想要质问苏凝钰为何动手。

谁知眼前人忽然掉下几滴眼泪,随后就和开闸似的流个没完。

苏凝钰拿起手帕,擦拭泛红的眼,声泪俱下的控诉着。

“对不起婆母,之所以动手实在是气不过,原来以为我与弟妹见那点点隔阂会因为善意化解,只是不曾想会被这般构陷,传出去还用做人吗?儿媳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说完她忽然放下手上的东西,眼睛有些红肿看上去楚楚可怜,似是委屈地撇了撇嘴,不满地看向赵氏,随后对着在场诸位说。

“这件事,我想回娘家,让父母也听听,看看究竟是谁的错。”

眼见着人已经起身,真有如话里所说般,要去娘家。

这哪里行?

别说大半夜的才成婚不久的儿媳流着泪跑回娘家,就光是她们将人堵在屋子里盘问,苏家并非得罪不起,只是真要对付起来也不好受,够她们喝一壶。

眼下周家的钱财又全部出于苏凝钰的嫁妆,倘若她收回……

不行!

周李氏面色陡变,连忙伸手将人给拦下赔笑:“凝钰,事情还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更何况传出去损的还有我们周家的颜面,这件事错在你弟妹。”

苏凝钰听闻心底冷哼了声,惺惺作态,刚刚她被步步紧逼时,怎么不想着此举是否有损周家的颜面。

如今外面请来的婆子验明正身,还是完璧。

自知理亏,这才好声好气。

与前世那般做派一般无二,她真是瞎了眼才没看出来。

周李氏哪里知道她想什么,瞧见没说话愈发焦急,连忙转头吩咐旁边还愣神的某人:“赵氏,还不快向嫂嫂赔礼道歉。”

几个眼色下去,赵氏反应过来,心里一横。

只听扑通一声,她双膝着地疼得眉心紧锁,脸色白了几分,伸手拉着苏凝钰的裙角细声央求着:“嫂嫂,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这一回,改明我将你上次看着说好看的珊瑚手串送来,权当赔礼。”

珊瑚手串?

苏凝钰细细思索了番确有其事,那手串平日里赵氏都戴在身上,虽然不知价格几许,但从那股宝贝劲便能看出是不菲的。

此事周李氏也知,心底暗道她那二媳妇下了血本,腹诽了番忙又赔着张笑脸打圆场:“你弟妹平日里最稀罕那手串,都舍得拿来赔礼了,态度也不错,要不这件事就此打住?”

随即又是通好声好气的道歉,说着不该如此冲动。

苏凝钰略微颔首,看了眼正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的赵氏,忽然轻声道:“今日你已道歉,我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但倘若还有下次,就不只是落在脸上的一巴掌。”

“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若再玷污我名节说话,你我好歹妯娌一场,闹得对簿公堂的话,也别怪做嫂嫂的不留情面。”

脸上还留着掌印的赵氏身子轻颤,那下带来的痛感似乎还留在面上,心底暗下决定如非必要,轻易不能得罪眼前人。

现在这位与原先那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犹如天壤之别。

周李氏也是这么觉得,明明模样音容如刚过门时一般无二,却感觉像换了个人,太过反常。

实在不好对付,哪像以前任人拿捏。

她心里想着,口头招呼着身边的人:“时候也不早,我们便各自回去歇息。”

再闹下去也没有意义,只是……

周李氏衣袖下的手死死攥紧,想到死去的真儿媳以及急切不知情的宝贝大儿子就觉得心中抽痛,这笔账早晚有一天和苏凝钰算个清楚。

众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得云里雾里。

等到院内只剩苏凝钰一人,还站在月下,凉风吹起更显身子清瘦。

她悠悠转身向屋内走去,只是在即将迈过门槛时脚步微顿。

忽然转身对着空荡荡的院子轻声说。

“我知道沈大人派人跟随,负责盯着,但实在麻烦也多有不便,若有问题可直接让我身边的人禀报,没之前那般费力劳神。”

暗处跟随的砍刀不由得心惊,他隐约觉得刚刚苏凝钰转身时,不经意的一眼仿佛已看穿自己的藏匿之处。

但很快这个设想便被自己打消,养在深闺不知事的小姐哪会这般敏锐,更何况他等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不过心中仍然惊愕,是否发现藏身的地方虽待定,但知晓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已是必然。

而另一边。

苏凝钰看着身旁的柳烟,如今自己能信任的人屈指可数,她从旁边拿来一袋碎银将它递到她手上。

沉甸甸的份量让后者惶恐,刚准备询问自家主子为何。

谁知便听见她说。

“我要你讲今天的事,一五一十传出去。”

什么?

柳烟惊恐地抬起头,随后满脸担忧,连忙阻拦:“小姐!这可关乎到您的名声!您这么做会……”

无论苏凝钰是否清白,传出去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这怎么成。

坐着的还没急,站着的就先急起来了。

苏凝钰见柳烟和热锅上的蚂蚁般,在耳边不断劝阻,没有觉得聒噪反倒有些安心,她轻轻摇头伸手将人给拉住:“所以更该一五一十,将她们的所作所为传出去,难道还想让你家小姐平白受了羞辱不成?”

果然,话音刚落便见本来还坚定的人有些动摇。

是呀,她家小姐在周家受了天大的委屈,怎能就此罢休!

一串珊瑚手串,稀罕是稀罕点,但这在女子清誉面前不值一提。

越想越气,那张粉白的俏脸微红,被气得。

见此,苏凝钰不疾不徐,呷了口茶水沉声道。

“放心,既然敢做,那便不怕。”

柳烟听闻连连点头,收下那袋碎银。

喝着茶水,忽然想起被埋在棺材里的桃柒,隔了这么久还不知是死是活,也该挖出来验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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