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反正就是不行！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永乐公主声软如糯，整个内阁寂静无声。
若不是人体有极限，邓闲的下巴怕是都能落在地上。
张宗寒更是脸色绷的无比之紧，他是不会欣赏这般诗句的。
能让这位武道至尊不快的，就只有这般矫揉造作的诗词竟然是出自身上流着他血之人。
三位大儒的表情早已麻木，而杨天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笑脸。
唯有圣人的表情最耐人寻味。
又吃惊，又凝重，又怀念，却又有些失望来。
诸多复杂的情绪凝聚在这位陆上至尊的脸上，却愣是变不成一句话来。
他的诗词和自己所想，大有差距。
不是借美人发壮志，不是雄浑洒脱之词。
居然是这般细腻柔嫩的情爱之感？
虽然不符合他的预期，但细细吟诵，却愈发叹服起来。
“此子刚能洪武，柔能抒情，当真鬼才也。”
男人对这般诗词更多的是欣赏，但女人就不一样了。
永乐公主已经痴迷了，这首蝶恋花和邓清远那首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什么叫全方位碾压啊？
我独自站立在高楼上，细细春风迎面吹来。
挑目远望，我无尽的愁思黯然弥漫天际。
夕阳落下，草色朦胧，谁能理解我凭依栏杆心意？
本想一醉方休，可在歌声中举起酒杯之时，才发觉勉强自己欢乐毫无兴味。
我日渐消瘦，却也不觉懊悔。
为了你，我情愿一身憔悴。
这番意境犹如栩栩如生的画面展现在永乐公主眼前，仿佛她就是那诗中被人思念的女子，虽远隔千里，那黯淡又细腻的情绪却萦绕不去，让永乐公主如痴如醉。
太骚包了！
试问哪个女人能扛得住这般情意？
永乐公主心砰砰直跳，突然脸色一变，气息有些紊乱起来。
她虽然思维非常叛逆，野心大到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但也绝不是随便的女人。
可怎么，怎么会兴奋到这种程度？
还是因为那个张雨臣？
张弘不知永乐公主如何被一首词撩逗，但他很不爽。
非常不爽。
因为是个人就能听出永乐公主那都快化了的音是什么意思。
换做别人，他张弘也就算了。
毕竟到了现在，他也清楚，这场婚姻不过是父亲对圣人做出的妥协。
可唯独是那个张雨臣！
他不知道永乐和张雨臣的一拍即合，还以为是自己凭借实力把永乐公主抢到手的。
现在永乐公主居然因一首词如此有触动，莫非，他们两人私下？
老子不过是两人的玩物？
张弘嫉妒的要发疯，一团烈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让他咽不下这口气来！
但在场没人会在意这他这般小人物的怒火，永乐公主勉强稳住心神，朝着圣人勉强一笑：
“父皇，这首词，我可以要吗？”
圣人似笑非笑：
“邓公子那首呢？”
“算了吧。”
.......
柳湘玉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诗词，左看一遍右看一遍，愣是没把眼前的蝶恋花和张雨臣那个不懂风情的混账玩意联系起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湘玉张张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似乎处于某个奇妙阶段的永乐公主：
“夏竹姐，这当真是他所写？”
“你都叫本宫姐了，本宫骗你干什么？”
永乐公主软软躺在一边，心里愈发乐呵起来。
今天有两件美事。
一件是得了张雨臣这首绝的不能再绝的词。
一件是柳湘玉低头认自己叫姐。
其实两人年龄相差无几，永乐也就比柳湘玉大几个月。
同是王室中人，永乐身处尔虞我诈的皇宫，心思自然就重。
而柳湘玉作为圣人之弟，玉泉州诸侯越王之女，从小性子活泼讨人爱，心思就单纯些。
这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皇宫中，越王面见圣人，第一眼就揪头发打在一起，互相看不顺眼。
结果打着打着，两人关系反而还不错，虽然嘴上各自不饶人，却也是难得的同龄玩伴。
所以能被柳湘玉叫姐，永乐很高兴，觉得自己终于赢了一回。
至于张雨臣的话......永乐死死咬住嘴唇。
她承认自己看走眼了。
这个看着如同有断袖之癖一般的男人实际上非常会哄女人。
只是他懒得这么做罢了。
“就算他当真是个废柴，本宫未来若是能够走到那一步，收作男妃又如何？”
“和本宫玩欲擒故纵是吧......哼，张雨臣那时答应的轻快，敢情伱没把本宫当作女人？”
“本宫还就不信了，贵凤之身，加上父皇，等你进了宫，还拿不下你这家伙来！”
柳湘玉还不知道永乐那极其大逆不道的心思，她不会像她表姐那个闷骚一样被一首词戳的起反应，虽然她也很喜欢这首蝶恋花。
只是越喜欢，她就越觉得困惑不解。
因为她看不透张雨臣这个人。
他有这般诗词天赋，却甘愿沉默在中院。
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满江红，或许真是他所写？
再往大胆点想，其实真正有儒圣之姿的人并非邓清远，而是他？
柳湘玉甩甩头，她能接受上一种说法，却不认可有关儒圣之姿的猜测。
可若真的是这样，那她只感觉到张雨臣深深的可怕。
太能忍了。
不像是这个阶段的少年该有的心气。
唯一一次发飙，还有理有据。
甚至柳湘玉回想起来，有些惊恐的发现，那时的张雨臣虽然脸上作色，但眼中却古井无波。
他眼中，只有圣贤书。
“想什么呢！我说话你没听到吗？”
“啊啊？你刚刚说什么了？”
永乐公主看着呆愣的柳湘玉，微微撇了撇嘴：
“你这么在意张雨臣，莫非是真移情别恋，喜欢上这小子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
柳湘玉顿时脸色一红，有些不满起来。
“既然你还喜欢邓清远，那也好，你父亲远在玉泉州，早就想参与一下朝中事情，和邓清远联姻算是你不错的选择。”
永乐公主总算拿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打算什么时候订婚？”
“我，我不知道。”
柳湘玉茫然，如果以前的话她估计没什么可犹豫的。
但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这婚事可以再等等了。
“哼哼，女大十八变，柳湘玉也有烦恼了。”
“算了，既然你对张雨臣没兴趣，那本宫便准备出手了。”
“哪怕是关着他让他给我写词，那倒也是好的。”
“不行！”
柳湘玉脱口而出，一声不行说的果断坚决，坚决的让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为什么？”
“因为......因为.......”
“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行！”